距离楚昭淮离开长安,已逾两个月。
她时不时会传信过去,询问近况,他也会及时回信。
明素簌来到长安将近一年,把这里的人,差不多认熟了。平常有事可做,哪怕他不在身旁,亦不觉寂寞。
可能……还是有一点思念吧。
但他马上就要回来,这点思念,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才,明素簌便收到一封,来自晋阳的信——
楚昭淮已将晋王活捉,将晋阳悉数接管,战事大捷。
他即将凯旋,回到长安了。
纵使得知此讯,已经一个下午,她还是忍不住笑意。
很好,算算路程时间,他完全赶得上回长安,与她吃年夜饭,共度除夕。
天将黑透,时至亥时。院中灯火摇曳,照亮她的回去之路。
按平日时辰,明素簌此时,该歇息了。
她却兴奋得睡不着。
走着走着,脚自己拐了个弯,轻快踏向另一个方向。
去哪儿呢?去他书房吧!
明素簌已经许久,没去过楚昭淮的书房了。那里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除了自己有时要去寻他,明素簌不会无故去那里。
楚昭淮一走,她便没想过造访此地了。
毕竟,又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今夜她睡不着,索性去里面瞧瞧。
楚昭淮平日在书房,除了公文外,还会看些什么书?
首先排除话本子。
明素簌推开房门,颇感失望地摇摇头。
他不看话本子,在她多次推荐下,也看不进去,属实是一大遗憾。这恐怕是唯一一处,他们完全没有共通之处的领域了。
平常没有楚昭淮的准许,寻常人不得进入此地,两个月后,书架上已积了一层薄灰。
明素簌没有洁癖,只是拿起帕子扫了扫,便信手拿起一本杂记,翻开瞥一眼。
嗯……果然晦涩难懂,不讲人话。
可其上,竟有翻看过,甚至批注过的痕迹,已有陈年之久……他还看得挺认真的。
难怪他瞧不上话本子。呵呵,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亦瞧不上这种怪书。
往日,明素簌决计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翻看这种东西上。可今日,她居然愿意为了楚昭淮,去看上一看。
等他回来后,她随意说几句书里的话,他会不会很惊讶呢?
明素簌光是想了想,便觉有趣。
不一会儿,她将这本书放回。
方才那本书,摆在书架的显眼位置,她都已经看得半懂不懂。
而越靠书架里面,摆着的书便越是晦涩。
光看书封上的书名,便足以劝退她了。明素簌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便学个最难懂的吧!
她静静观望片刻,拿定主意,瞧上了一本,书名看上去最难懂的书——《新集通证算学鉴书》。
明素簌只猜出,它约莫是有关算学的,厚厚一本。
冷僻晦涩又难懂,她平常绝不会多看一眼,就它了。
可它居然被摆在这么高的位置,像是生怕她拿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