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流星,很亮。”沈濯搂着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快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晏宁闭上眼,十指交握举在唇边:“我希望……”
那刹那间她脑海里划过很多念头,希望早日成功停药,希望越关山能拿奖,希望发财,希望墩墩健康,希望能和沈濯白首……但她停顿了一下,忽然一个愿望也不想说了。
她睁开眼,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火流星已经消失了,耳边还萦绕着不高不低的欢呼声。
“我……”晚上确实有点冷,开口时呼出的空气扑在毛绒绒的围巾上,化成一层水雾。
晏宁看向沈濯,摸到了他微凉的手。她把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在他掌心蹭了蹭:“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幸福过!”
不知道是哪一瞬间开的窍。电影无所谓,能不能成功停药也无所谓,拿不拿奖也无所谓,错过这一部,以后也许还有更好的,没有也无所谓,这些身外之物原本就是不重要的,只要她身边的人是沈濯就够了。
她已经很知足,不需要再许愿向神灵讨要什么了。
沈濯俯身凑近,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刚想吻上去,又想起来,问她:“在香港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现在幸福?”
晏宁摇头。
那时她青涩,喜欢瞻前顾后,总对这段感情的未来抱有十分悲观的看法,觉得自己像在末日前的放纵,她的感情如大厦将倾,摇摇欲坠,郑婉秋要给沈濯和aggie订婚是推到这座大厦的最终信号。
但她不好意思说,就撒娇似地用鼻尖蹭了蹭:“总之现在很幸福。”
沈濯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无名指,很轻地呵出一口气:“傻子。”
流星在凌晨才渐渐多起来,有了点“雨”的味道。这天天气确实好,没有月光,没有云层,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上黑漆漆的,是观测的最佳条件。
回去时已经很晚很晚了,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山风,一上车沈濯把空调暖风开大,晏宁才慢慢暖和过来,脱了羽绒服和帽子围巾,缩在副驾驶里睡觉。
回家以后就感冒了。
沈濯悔不当初,和阿姨学着蒸苹果炖梨给她驱寒,晏宁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熟水果的味道不好,天气也暖和了,她更想吃点凉的,可惜沈濯不让她吃。
鼻塞头晕,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减药的最后一周,晏宁几乎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等感冒好了,沈濯陪她去医院复查。
呼吸到新鲜空气,晏宁像只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鸟,脚步轻盈畅快。沈濯虽然也有些紧张,可看她的状态,心想如果还不能停药,这医生肯定是个庸医,他得换个医院挂号再看看。
果然做完检查,医生笑眯眯道:“恭喜啊,晏老师。”
霎那间晏宁和沈濯同时听见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了地。
晏宁喜上眉梢,一边鞠躬一边道谢一边往外走,短短几步路走的很慢,沈濯拽着她走到门口,又听见医生喊:“哎,对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紧张起来,晏宁站直身子盯着医生,像被班主任训话的高中生一样。
“记得按时来复查,不要偷懒啊!”
晏宁松了口气:“一定一定!”
走出医院,晏宁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沈濯把车开出停车位,一扭头看见晏宁脸上的笑意,恍惚愣了一瞬,似乎很久没见她这么高兴过了。
“庆祝一下吧,出去吃饭?”
“好啊。”晏宁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想了一会,“我现在想吃点不太健康的东西。”
不太健康和容易长胖可以划等号。彻底停药也就意味着,流芳百世开机的事情可以提上议程了。
古装戏对身材的要求最高,层层叠叠的纱往身上一套,很容易显臃肿,加上上镜胖十斤的定律,若是胖一点,效果肯定不佳,只有瘦成纸片才能穿出灵动飘逸的感觉,所以萧知许到时候肯定会死死盯着她的饮食。
现在是为数不多还可以偷偷放肆的时间了。
晏宁说:“吃重庆火锅吧,我们背着萧萧偷偷吃。”
她眼底藏不住的雀跃,沈濯忍不住笑了:“小可怜,吃个火锅还得偷偷吃。”
“没办法呀。”晏宁装模作样地叹气,“谁叫入错行了呢。那句话怎么说,男怕入错行女怕……”
她说着说着觉得奇怪,听见沈濯接了句“你嫁错了吗”之后,就更奇怪了,憋了半天才说:“新时代要有新理解,我是说,现在男女都怕入错行……”
“哦。”沈濯点点头,“那就是没嫁错喽?”
晏宁:“…”
晏宁缩起来不愿意搭理他了,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忽然又想,她干嘛不好意思啊?!
对啊!这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真是被沈濯调戏多了条件反射了!
顾及着晏宁脾胃虚,沈濯又是个在美国能天天面无表情啃面包的人,他们平时很少吃这样重油重辣的东西,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哪家重庆火锅店能去。
沈濯打灯变道,在路边临时停车位上停下,在网上找了家附近的店,看评论还不错,正要问晏宁行不行,就听她忽然喊了一嗓子:“没嫁错!”
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喊出来的。
沈濯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又想起这茬来。
四目相对,晏宁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小声解释:“虽,虽然还没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