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装的。
小太监哭兮兮的:“宫里突然从天而降好多个禁卫军,个个儿都精壮勇猛!他们说他们是奉南唐新帝之命前来顾宋的,在宫里肆无忌惮打打杀杀,如今镇守皇宫的将军已是降了他们!奴才听说,他们打算传旨给其他郡县的百姓,要他们即刻返回南唐!”
顾枕梁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良久,他冲着小太监就是一个窝心脚,恶狠狠地骂道:“混账东西!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小太监捂着心口,疼得龇牙咧嘴:“奴才原是匆匆忙忙来禀报陛下,可是陛下却说要先请安——”
“住嘴!”顾枕梁暴躁地指着他,“你这阉奴还学会顶嘴了?!朕踹死你这个阉奴——”
他还想踹,小太监就地一滚躲开了去。
那小太监爬起来甩了甩袍裾,不屑地啐了一口:“呸!叫你一声陛下,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连国家都守不住,什么玩意儿,比起两位南唐新帝差远了!这太监我不干了,你自个儿干去吧!”
他说罢,解开太监服制,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顾枕梁指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哆嗦:“你……你……简直反了天了!来人啊,给朕把他拿下,拿下!立刻投入大牢,立刻!”
他喊完,却根本没人搭理他。
那群降妖师们听说南唐打了过来,顿时一哄作鸟兽散。
宫里的禁卫军更是不见踪影!
顾枕梁终于有些慌了,顾不得萧宝镜和商病酒,一把推开云贵妃,连鞋袜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查看情况。
萧宝镜热得吃不消,找了把剪刀剪开夹袄衣扣,跟着跑了出去。
宫里已是乱成一锅粥。
禁卫军们喊打喊杀,太监宫女卷了金银细软四处逃跑,才栽种不久的奇花异草被撞倒踩烂,顾枕梁手舞足蹈,两条毛腿在衣袍底下若隐若现,正跑过皇宫,尖叫着不许他们弄坏他的皇宫。
萧宝镜惊叹:“跑得这样快都没把帝冕甩下来,简直跟长在他脑袋上似的!”
她没空再管顾枕梁,逆着人流,径直转身去找月娘。
月娘的寝宫愈荒芜。
萧宝镜推开结了几张蛛网的殿门:“月娘?!”
“萧姑娘!”
月娘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萧宝镜瞳孔一颤。
面前的女子哪里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
满头霜染细纹纵生,她看起来与四五十岁的妇人无异!
最诡异的是她的身体。
她那般细瘦伶仃如骨如柴,可那身缀满宝石珍珠的奢靡凤袍却死死裹着她的躯体,不见分毫美感,更像是华丽的裹尸布!
她的双臂垂在胸前,随着她走路而颤颤晃晃,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萧宝镜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撩开了她的宽袖。
女人瘦弱的两根手臂上,竟是从肩头到手腕,挂满了沉甸甸的大金镯子!
“你疯了?!”萧宝镜忍不住抬高音量,“你把寿数全部借给了顾枕梁?!”
月娘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我听见外面的兵戈声了,想是南唐新帝派人打了过来?夫君处境艰难,劳烦萧姑娘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