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红星厂的饭桌上说的都是:“哎呦,听这意思,要是干得好,说不定一个月奖金比工资都高!”
“大家都好好干,那不就一样了?”
薛喜明:“那怎么一样,额度是按着完成量分配的,干的越多肯定拿的越多!更何况,厂子里每月也有奖励,我们车间干得多,那就归我们!”
晚上九点是这样的:“赶紧的收拾收拾睡觉,养好精神明天上班。”
“不是明天来货吗?你们干不了。”
“那就帮着
()卸货,早卸完了早开工,早一天多一天钱!”
倒是光明厂那边,不太好过。
光明厂这个体量,有能力吃下来的并没几个,而且都是更大的企业。
到时候别说话语权,被分到什么地方干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陆时章一提出燎原厂,耿明耀稍微了解后是一口应下。
太小了,太没根基了,太容易拿捏了。
谁能想到,燎原厂那俩厂长,老的老,小的小,看起来跟草台班子一样,脾气倒不小,底气还挺足,他这边不过提了要求,连还口都没有,换人了!
别说陆时章把话放出来了,现在满厂职工都盼着跟燎原厂合作,赶紧开工,他是骑虎难下,就算是没这事儿,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王唐问:“不行找陆厅长问问,这也太不像话了,把我们当什么了。”
耿明耀却没同意:“这陆时章上次过来,就不对劲,不能只问他,我找找机会。”
但这消息,可捂不住。
虽然省城和肃南市离着两个小时的路呢,但谁能想到,他们的工人居然有和燎原厂的工人加了联系方式的。
他这边得到消息本来就晚,人家那边已经寄了信来——
“新民同志:一别一月,原本以为两厂合并,我们就可以一起工作,没想到并未成功。
如今,我厂已与红星厂合作,我们给他们先发放了两个月的工资,如今他们干劲儿正浓,生产搞得如火如荼,已生产收缩推车两千辆,很快就可以交付第一批货物。
不能与你成为同事,我真是遗憾,希望以后还可以再见面,祝好。项南开。“
卓新民就是上次跟陆时章聊的钳工,那天燎原厂来,他和项南开稍微聊了两句,就发现对方手艺很不错,两个人还小小比试了一下,他输了。
卓新民可对自己的技术很是自豪,输了以后就想再来一场,结果许如意他们过来了,没找到机会。
那会儿项南开还安慰他:“很快就是同事了,有的是时间比试。”
他一想也是。
这些天,厂子里的工人们包括他,都在等着燎原厂那边的消息,赶紧开工,没想到居然等来了这封信。
卓新民拿着信就匆匆回了家属区,这会儿有活干的出去打零工了,没活干的,好多人凑一起打牌,他直接将信拍在了牌桌上,“别打了,出事了。”
所以耿明耀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办公楼就被匆匆而来的工人们给包围了。
“燎原厂怎么跟红星厂合作了?”
“你到底怎么跟燎原厂谈的?为什么人家不选咱们了?”
“就是啊,上次陆厅长说你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你说说呗,这么好的机会,你咋弄得?”
更何况,那两个月的工资也太刺激人了,如果光明厂好好跟人聊,这就是发给他们的,两个月啊,光明厂的工资等级高,一个人最少45块钱,那是90块钱!
这会儿大家都捉襟见肘了,有了9
0块,解决大问题!
谁不着急!
耿明耀也怒了,他觉得这就是许如意的阴谋,否则没事干写什么信,他直接说:“别光看工资!他燎原厂就没诚心跟我们合作!”
“别光看工资”五个字简直太刺激人了。
没钱不看钱看什么?大家就是缺钱啊!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耿明耀,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你们,我们厂能成这样吗?”
这事儿就闹大了,连警察都出动了。
这事儿自然传到了省厅这边,第二天,耿明耀就被叫到了省厅。
这会儿他左眼一片青紫,很是萎靡,坐在厅长杨又春的办公室里,一脸的委屈。
杨又春看了一眼就皱了眉:“不说没动手吗?”
耿明耀窝囊死了,他是被吓了一跳,向左退了一步,直接崴倒了,没想到旁边有个墙角,一脸磕在了上面,左眼现在还看不清楚呢。
可这事儿怎么说?心虚吗?人家一吼你就倒?只能自己认栽。
“没动手,这是前几天磕到了。”
然后就开始解释:“我们这也是谨慎,这么多年的厂子,就跟自己的闺女一样,闺女要嫁人,也得多问问。哪里想到,许厂长还是太年轻,误会了,以为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也能理解,觉得拿了订单来,你们怎么还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