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却伸出一只手来，捏着男孩的下巴，逼迫得男孩松了口，随即用力一丢，小男孩瘦弱的身躯霎时倒飞出去。
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那男孩低低闷哼了一声，显然是摔得狠了。
好半晌才慢慢爬起来，一双血瞳凶狠地瞪过来，却忽然像是遇到了天敌般，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随即，略微低下了头，额头凌乱脏污的碎发和垂下的眼睑挡住了那双眼瞳。
让人瞧不清表情，只姿态似是服软了。
而澹台上泇慢悠悠落在后面的还有一句凉凉的话。
“小子，牙口挺好啊？管不好就一颗一颗全给你敲碎了。”
男孩肩背颤了下，却不敢再露出逞凶斗狠的神情来。
小小年纪，便已知晓蛰伏。
林因因这一连串的意外顿了下。
甩了甩渗血的手腕。
对于两者的行为，都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小男孩看似驯服却戒备的目光中走过去，在他紧绷的身体上点了昏睡穴，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小小年纪已然受了许多凌辱，戒备心重可以理解，可现下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安抚解除他的戒备，只能先将人带走。
再者，她也不图这孩子什么，他是否有敌意也并不要紧。
“这孩子生性为恶，偏执凉薄，以后注定为恶天下，本尊不信你看不出来，这种人，何必管他？”
林因看了眼自己怀里蜷缩着身体细瘦胳膊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孩，胳膊脸颊全是淤青。
她淡淡道，“即便是天生坏种，也可以换种活法，何况……”
“现在的他，并未做错什么。”
“呵，因儿最好能一直这么觉得。”
明黄龙帐前，皇帝病入膏肓躺在床上。
一袭大红宫装的贵妃坐在龙床前，双目染泪，手捧一碗药汤，舀出碗中一药匙来，凑近皇帝惨白唇边。
药汤苦涩，皇帝无力地摇摇头，示意不想再喝了。
贵妃眼中哀戚目光闪动，见此不由微微俯身。
她低头凑近皇帝耳边，垂眸间一滴泪滚落，沾再颊上，愈发楚楚动人，涂了艳丽口脂的红唇吐露轻柔话语：“皇上，午夜梦回，可还记得六年前惨死在边关的阮家二郎和十万将士？”
皇帝猛地瞪圆了双眼。
贵妃勾唇轻一笑，声如玲珑，握着汤匙的手指纤细如素，却极稳，一点一点用力，卡着皇帝紧闭的牙关将盛着的药汤喂了进去。
洒落的汁水淌进脖颈，伴随嗬嗬的气音和咳嗽，狼狈又难堪，诉说着一个帝王的无力。
贵妃似随意般抚过尚还平坦的腹部，轻言细语，婉婉动人，“陛下，您的天下，臣妾和腹中孩儿会为您守好的。”
蓦地，昏黄烛火跃动，皇帝那双浑浊双目凸显，充满惊惧和狰狞。
那双紧攥住贵妃裙裾的手蓦然松脱。
贵妃唇勾出一抹畅意的笑，涂了红寇的指甲慢条斯理掸了掸被弄皱的裙裾，然后猛地将手中瓷盏往地上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