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起锅烧油,丰沛的香气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虽然宋泊简嘴上数落着温初月,但是在调味的时候,还是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见。
看着小雪山一样的白糖被勺子舀起来。温初月的眼尾一点点弯了起来。要不是现在不太方便。他其实是有点儿想晃一晃尾巴尖的。
两个人各司其职,宋泊简负责烧菜,温初月负责检查厨房里的每一个瓶瓶罐罐,并且把它们的瓶身上面贴着的贴纸全部转到正面,然后时不时被宋泊简使唤一下。
“把那瓶生抽递给我。”
温初月从一排装着褐色液体的瓶子中挑了一瓶深色的递出去。
“不是这个。”宋泊简拿到手之后顿时无奈,自己走过来换了一瓶正确的,“这个是老抽。”
好大一个人在调料台前挡着,他只好伸手越过温初月的肩头去拿酱油瓶子。
温初月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都是酱油,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宋泊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脑中忽然生出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了的疑问:像他们这种猫猫人的教育问题都是这么解决的?
虽然他知道温初月肯定是识字的。但是学历水平就不清楚了……
暂且按下心里的疑惑,他轻轻咬牙在温初月的后脑勺上敲了个栗子:“区别就是,你今天中午的午饭到底好吃还是难吃。”
转眼扫到面前高低错落的调料瓶子的时候,宋泊简又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你这是按照什么顺序摆的?”
正常人不应该按照调味品的种类依次摆放吗?
“按照瓶子的高矮呀。”温初月理所当然的答道,并且用手指给宋泊简看,“你看这像不像一条从高到低的山路?这个样子踩着瓶盖就可以顺顺利利走下山了。”
可不是吗?他本来就是一只三岁小猫。
宋泊简失笑地摇摇头,又伸手揉了揉刚刚自己敲过的地方:“外边玩去吧,厨房里油烟大。”
“冰箱里面有水果,想吃什么自己拿出来洗。但是别吃多了。当心一会儿吃不下饭。”
温初月甩了甩脑袋,控诉道:“你手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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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冰箱前,温初月伸出手来覆盖在宋泊简揉过地方,试探性地摸了摸。
不像是平常干燥温热的手掌,宋泊简这次的手上带了点潮湿的水汽,凉丝丝的。
他的头皮上现在还带着点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像是下雨的时候有一滴小雨点穿过厚实的毛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一样。
好奇怪。
只是宋泊简的手掌比他要大一些,哪怕他努力张开了五指也无法完全覆盖对方留下的感觉。
几秒钟之后,冰箱的反光玻璃门上又倒映出一只抿着嘴甩脑袋的人形猫猫。
……
等到四溢的香气连厨房紧闭的门窗都拦不住的时候。黄鱼烧年糕终于要出锅了,浓稠的酱汁冒着小气泡,在锅底咕噜咕噜翻滚着,进行最后的收汁。
温初月已经十分自觉地摆好了碗筷,并且翘以待地坐在了餐桌边。
不像是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吃饭一般都会面对面坐着。当单独跟宋泊简一起吃饭的时候。温初月下意识地延续了从前的习惯,以一种一看就十分明显的陪伴姿态跟他并排坐。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宋泊简先是怔忡了一下,然后放下盘子坐到了左边空出来的位置上。
时隔多年之后,相似的画面又在不同的场景定格。最大的不同就是,盘着尾巴坐在少年旁边的白色猫猫变成了一名黑青年。
两个大男人并排坐着也不嫌弃胳膊打架,倒是方便了宋泊简给温初月加菜,他夹了最嫩的一块鱼肚子肉放到温初月的碗里。
连着夹了几次之后,温初月按住宋泊简的手背,含糊不清地制止道:“停停停!不要再给我夹了,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