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怔住了。
而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转头看向身侧,见身旁侧卧着一个年轻的始狠,长发散在身后,稍稍盖住一些裸.露的肩膀。
李岩现在不是怔住,而是震住。
那年轻姑娘似乎感觉到什么,也睁开眼,一转头就和李岩的目光对上,顿时一张脸红了七八。
在对方转过脸的时候,李岩才看清她的模样。算不上很好看,但很秀气,干干净净的,肤色不是一般养尊处优的姑娘家的白皙,而是微微深一些.明显是农家女儿。
默了片刻,李岩决定先开口,“你……”
那农家女咬了咬唇,开口道,“我叫莺莺。”
李岩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是想问这个,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看着莺莺的脸,不敢把目光往下移。
莺莺低了眸,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死死咬住唇,犹豫了好半天,才红着脸,低着声音回答,“昨晚……是意外。你……你……你若不愿意,便也不必为我负责。”
一句话落,李岩脑袋中轰地一声,仿若高山崩塌,狠狠砸了下来。
果然是不该发生的发生了。
叁东岚卷情不知所起蝉衣,和为师回家
见李岩这副神情,莺莺也红了眼。
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慢声道,“我说了,你不用负责。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大约是将我当做了她。我昨晚就不该好心将你带回来的,说来说去都是我自作自受。”
闻言,李岩僵住的神情似乎动了一动,有些艰难地唤她,“莺莺——”
“不用说了。你昨晚和我……的时候,一直叫着‘左思’这个名字,想来她才是你的心上人。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是明白一些道理的。你……走吧。”莺莺咬住唇说出这句话,嘴唇被咬的发了白,却在齿下显出一些红色痕迹来。
李岩心头动了一动,忽然道,“我娶你。”
莺莺愣住。
李岩转过头看她,一字一句道,“女子清白多么重要,我既生为男人,就该有承担。莺莺,我娶你。”
莺莺张了张口,半天才说,“你真的不必——”
“我家中只有母亲,父亲早些年便也去世。我不是东岚人,所以要先回中原和母亲说,你能等我么?”
似乎没想到李岩会这么认真地答应娶她,莺莺神色僵了半天,才嚅嗫道,“可是,我们才见一面,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李岩笑了笑,道,“我叫李岩。木子李,山石岩。”
看着李岩的笑容,莺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笑的真好看。
蝉衣回到木屋的时候,觉得很不对劲。
木屋门紧关,四周一片安静,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见。
贺兰千也察觉出什么不对,只见他脚下步子一顿,忽然转身对身旁的蝉衣说到,“看来,咱们要告别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周围突然出现一阵簌簌声,接着,一排人出现在眼前。
站在最中间的是容疏,他旁边是方夙银和玉清,再旁边,则是青水流派一些资质和技艺都不错的弟子。
看着许久不曾见过的容疏,蝉衣本想平平静静,却终是控制不住心头浪涛的翻滚,一阵一阵拍打在心头,激起千丈浪花。
容疏亦是直直看着蝉衣,狭长的凤眸潋艳而深透,愈发的深不见底。
两边似乎在僵持。
这般相对无言许久,容疏第一个打破令人窒息的静默。
“蝉衣,和为师回家。”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没有责备,没有询问,没有猜疑困惑,只有一句好似家常的开头,平淡的好像问候天气一般。
蝉衣的心动了动,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师傅,对不起。蝉衣不想回去。”
容疏没有说话,一旁的方夙银皱了皱眉,出声道,“蝉衣,不要任性,和我们回去。”
眉梢淡掠,蝉衣的笑中有些隽然的清傲,“我再说一遍,我不回去。”虽然是回答的方夙银的话,但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容疏。
容疏眼底倏然闪过怒意,但只一瞬,唇角却又微微挑起,一抹看不清猜不透的情绪浸入那清冷笑容,沉淀进幽深的底处。
“蝉衣,你知道为师的脾气。是不是多年没看见为师发过火,所以今天一定要惹恼为师?”容疏声音低醇,语气却带着些冷意。
蝉衣的心跳了一跳,有凉凉的风灌了进来。
贺兰千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扫过众人,“青水掌门今日倒是大动干戈啊。是不是蝉衣不回去,你就要他们将她绑回去?素传青水上下齐心,今日倒是让我有幸目睹一番同门相残是什么样子。”
听见贺兰千的话,容疏清俊的眸子微微的一抬,忽然一笑。那笑温雅,却遮不住眼底透心的冷,“赤火掌门好像弄错了,这些人不是对付蝉衣的,是来对付你的。”
说着,容疏微微一点头,方夙银跟着扬手,就见那本是静默不动弟子忽然全部消失,而后又在贺兰千周围出现。不过片刻时间,就将蝉衣和贺兰千隔了开。
蝉衣本是转头去看贺兰千,却见容疏忽然站到了自己的眼前,熟悉的容颜上,一双深不见底直直将她看着。
蝉衣抿了抿唇,终是唤了声,“师傅。”
容疏微微勾了唇,却是第一次让蝉衣看不明白是笑还是怒,“就冲你这一声‘师傅’,你也还是不肯和我回去了么?”
方才的“为师”此时换做了“我”。一个称呼的变化,让蝉衣的心里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