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沉默片刻:“说累。”
沈淮景失笑:“累。”
温年拿着那捧月季,挡住骄阳和视野,吻上去。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沈淮景只讶了一瞬,便很低地笑开,抬手碰了碰眼前这人不自觉红的耳尖,说:“好一点,也不多。”
就是可以再“好一下”的意思。
温年:“。”
知道刚刚那一下已经是他的极限,沈老师终是放过了男朋友,问:“学校那边还有没有事?”
“应该没有,”温年说,“怎么了?”
“想不想看月季。”
温年下意识扫了怀里的月季花束一眼:“不是……”
声音忽地消弥在喉间。
温年从月季花束中抬起头来,张了张口,半晌,才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了吗?”
“开了,”沈淮景很轻声地说,“想看么。”
日光如潮,没过满目梧桐葱郁。
后门写着祝福语的横幅被夏风吹得摇摇,温年来不及思考,抬眼便撞进一抹红色中。
这一天,他听过无数赠言。
祝他们前程似锦,祝他们天空海阔,祝他们前路漫漫灿灿,这条横幅上却写着:“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温年目光恍惚一瞬,又重落在沈淮景身上,他笑了下,说:“想看。”
·
街道瘦落,花店依旧开着,附中也依旧是熟悉的附中。
从阶梯教室的窗台看去,仍旧是那片月季墙。
时隔多年,阶梯教室还是老旧模样,只不过和那年相比,窗台已经花团锦簇。
温年太熟悉这个时节的附中,无人,安静,只有偶尔的蝉鸣和他厚厚一叠的卷子。
现在,卷子没了,但那年给他解题的人陪他站在这里。
温年站在讲台旁,不远处是一盆小夏堇。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高三毕业那年,我买了一盆很像夏洛特夫人的橙色宝石月季?”
温年在小夏堇的位置上指了指:“就放在那里。”
沈淮景静静听他说。
“老师看到了,说我花选的不対,夏天难养活,”说着说着,温年自己笑了,“还问我买之前做了什么功课,我说不出来。”
“批评你了?”沈淮景问。
“嗯,老师说年轻人不知道负责。”
沈淮景没说话,只是垂着眼,深深看他。
他知道,不负责的哪是那个买花的人。
“我负责。”沈淮景一字一字说。
他的嗓音哑得不像话,说完,将人吻住。
情绪很重,这个吻却满是温柔与缱绻。
七月的风,过窗而入,把小讲台上一张不知道被哪位老师遗留在这里的试卷吹得飒飒作响。
试卷已经黄,温年低头一看,是张竞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