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段时间的韶年织是怎么生活的,他十分自然且熟稔的带着我下了哥谭的下水道。
少年有问必答,十分的耐心,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他居所不定,就如同哥谭的游魂般,但似乎因为个体的特殊性,他保持着几乎无尘无菌的洁净。
关于‘红罗宾’给他的剧本,韶年织说他是随我叛逃出组织的少年杀手,剧本看完一遍后和我的情况一样,文字分崩离析,无法二次阅读。
“小丑在三天前从阿卡姆疯人院里再次逃出来,连带着他的女友哈莉·奎因,然后他手下的组织小丑帮开始随机选择哥谭超英的粉丝作为目标进行绑架,为小丑的游戏做准备,但行动的不止是小丑帮,小丑还需要大量的‘烟花’,所以还有其他的组织为了利益掺和其中。”韶年织说着,向我伸出他那节骨分明、白皙好看的手。
我没有拒绝,搭着美少年冰凉的手跳过水道。
他的温度宛如一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只是短暂的触碰便让我产生自己的温度被对方汲取而去的错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少年拉住我的手,没有松开,十分妥帖负责地就这样牵引着我在这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行走。
“他们将哥谭作为自己的游乐场,以疯狂与自我为理由不停歇的以他人的痛苦作为狂欢的彩炮。”不知道是观察了哥谭多久,韶年织这样描述道,“当人是兽时,他比兽还坏。*”
DC的恶总是深沉而毫无原由,正是这份未知让人感到压抑与恐惧,小丑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罪犯。
尽管在韶年织等人看来,这些有着缜密逻辑、超乎常人聪慧、会通过计划绑架、虐杀、炫耀并逃走的恶人根本不符合法律上可以判为精神异常从而无罪的条件。
这里的法律就如白纸,在那绿花花的由人类给予价值的纸币之下,连能给人屁股的白纸都不如。
没有了快准狠的执行力,法律便成了空话。
正义得不到伸张,仇恨得不到消解。
杂草割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除根,而杂草能一次又一次长回来,一次比一次旺盛,因杂草而枯萎的花草却是只能伏地腐烂,零落成泥。
这是真实的世界,悲剧与阴影是不会因为‘新故事’的开始而被重置清除,死去的人、被破坏的事物也不会因为罪犯被关进阿卡姆、雨过天晴了就原地复活、焕然一新。
超英们拯救了世界、拯救了城市、拯救了大多数人,却没有拯救人们逐渐沉沦和麻木的心,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批正义游戏中的牺牲者之一,然后沦为DC编剧手里的一串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的死伤数字。
而超英必须存在,他们是法律如同废纸、人类对外部暴力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唯一能够守护住正义与安宁的存在。
于是名为完美领主的剧本在‘红罗宾’的手中诞生了。
接下来我们一路沉默不语,相携而走,我终于在韶年织的带领下来到了与小丑帮有所联系的组织根据地。
我们绕过了高高的围墙和监控,来到了根据地的后门,后门从内反锁着,我看见一团史莱姆一样的东西从韶年织手上冒出,如液体般滑入缝隙中便把门打开了。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看向不做人了的韶年织,“你是史莱姆?”
“是的,我是一只脆弱又柔软的可爱史莱姆,只能作为辅助这样帮一下您。”韶年织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平铺直叙,虽然他之前的语气就很AI,但现在他的语气比AI还AI,就好像是学习感情的进度条突然回撤了。
我没有再问什么,反正韶年织是我的朋友,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里是哥谭的工业区,这里的天空比哥谭的其他地方都要来得阴沉,让人觉得压抑紧迫,这种氛围下似乎格外有电影里那种灾难将至的感觉。
这种紧迫感也影响到了我,我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暂时还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运作的,毕竟只是当成武器来使用的话肯定是不需要像奥特曼特摄剧里那样变身时高举起来大喊“梦比优斯!”的吧?
我不是什么特工,更没有潜入的经验,只能期望自己一路上不会碰到人,韶年织静静地跟在我身后大概半步远的距离,完全没有脚步声,无愧于他的少年杀手身份,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能力运用得十分纯熟自如。
我脑海里怎么就没有当‘卧底’时的记忆和技能呢?
找人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顺利,人质似乎是被专门关进了一个仓库房里,寻找之路比预想的要长。
脚下铁片相接而成的阶梯踩着发出无比清脆响亮的动静,走到第二层的台面时被发现也并不奇怪。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仓库有点过分省电,只开了那么几盏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黢黑。
一群黑衣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世人描述的西装暴徒并非没有道理,各个看着身形魁梧高大,比我第一天遇上的那群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们站在灯光之下,从上至下的光影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凶神恶煞。
打得过吗?我琢磨似乎能行,真是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我强得像是空条承太郎。
如果真要是那样,那么从现在起,本文就叫《ZZ的奇妙冒险》好了。
跑是不可能跑的了,他们手里拿着枪,这是现实不是戏剧,我可不能保证他们的枪法差到人体描边一颗子弹都不会中,出于本能的不想将后背面向这些人。
我看向为首的男人,他看起来要比那些壮汉要瘦弱一些,但看得出他才是这里面领头的人,所有人都在等他施发号令。
很快,“嘭”的一声打破了这片僵持。
不是枪声,而是膝盖痛砸铁地板的声音。
“BOSS!”
跪下的瘦长男人是这样喊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