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突然变得激动,她仓皇的站起身:“不是我害的!我那个时候已经打算和他踏实过日子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不是你猜的那样。”
像是明白已经瞒不下去了,李莲胡乱抓捏一把裙摆,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这一回,她肩背不再像先前那样挺直,她佝偻着背,双手搭在前膝,片刻,她偏头看向顾遇:“说这个事之前,你得知道一个事。”
“青青,她是你同母同父的妹妹。”
“她是你爸的女儿。”
顾遇神色微凝,片刻,他嗤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莲反问他。
“你算算你爸去世的时间,还有青青出生的时间。”
顾遇没吭声。
李莲见他不说话,她垂下眼继续道:“那时候我打算和你爸踏实过日子了,和他恩爱了一次,但没想到第二天季有祥来找了我。”
“他和我说还忘不了我,我想让他死心,和他说了一些话。”
“哪知道他根本不死心,不愿意放弃,你爸当时有轻微心肌劳损,去医院拿药,季有祥一个表妹在药房上班”
这是李莲心里最大,也最想忘的一段隐秘,她一直没办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粗鲁的,自己讨厌的人,所以她一直折磨那个男人,看着他在她面前卑微,她心里会感到畅快。
但在她曾经很爱的人找上门来,她却意识到,她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她并不舍得离开顾长顺。
她试图和季有祥说清楚,但她从小为讨好家里,似是而非的话说惯了,她的话不但没让季有祥死心,反而让他更坚定了要和她在一起,哪怕不惜一切。
他准备弄死顾长顺。那天以后,他开始跟踪顾长顺。
在发现顾长顺在服药后,季有祥找到了他在药房的表妹,从她那里开到了和顾长顺一样的药,再想办法买来了可以致幻的药,把那些药添加进了顾长顺该吃的药丸里,之后,他找机会在顾长顺第二次去药房开药的时候,把药调换了。
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顾长顺死后,季有祥借着来看她,把换掉的药处理了,像邀功一样和她把事情说了。
之后,他还抱住了她,不停亲吻她。
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她意识到自己害死了顾长顺,都没顾得上推开季有祥,哪知一切都被顾遇看见了。
但等她发现门外的顾遇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季有祥该做的事都做了。
她突然再也无法直视这个她本来就不喜欢的儿子。
她试图逃避,她不敢自责去怪自己,只能回避性怪起这个出生后,就一直身体不好的儿子。
她觉得,要不是顾遇身体不好,顾长顺只照顾她,不会那么累,不会到心肌劳损的程度,毕竟没孩子之前,顾长顺在工作赚钱和她之间一直协调得很好。
这样的心里暗示下,她渐渐把对自己的自责转移成了对儿子的恨。
甚至在他高烧的时候,萌生出他就那样死了更好的想法。
等常庆芳把孩子救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为了远离这个孩子,让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平息,她选择了抛下顾遇嫁给季有祥。
但嫁给季有祥不到一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能让季有祥知道这个事,只能花大价钱改了她怀孕时间,之后在季青青要出生的时候,又制造意外,伪装了早产。
然而,随着季青青的出生,照顾孩子的磨人和疲惫,她开始不停想起顾长顺,想起那个男人的好,再每晚做梦,梦见顾长顺浑身是血的盯着她,说她害死了他。
她开始睡不着,失眠,这时候季有祥还不体谅她。
她意识到,再不会有比顾长顺更爱她的男人了。
她开始和季有祥吵,和她闹。
季有祥或许心里有几分她,她闹了还是有用,至少后面她就不用负责带女儿了。
但每晚的噩梦却让她很难逃离,她陷入深深地负罪之中,她意识到,她需要为顾长顺报仇。
所以她用同样闹顾长顺的办法去闹季有祥,要他去弄钱,蛊惑他做假账,最后把季有祥送进了监牢。
李莲把事情藏头缩尾,半真半假的告诉给顾遇,说完,她似乎很难受的捂了把脸,才抬头看向顾遇:“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给你爸报仇了。”
“这件事我并不想告诉你,毕竟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想岔了,我这些年一直很愧疚。”
“当年我太难过你爸的死了,怪天怪地,最后怪到你头上,我总觉得,你当初身体好一些,他不熬夜照顾你,或许不会心肌劳损”
“呵,我真是要吐了,长见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没下限的。”
陆娇抬手轻捂着嘴作呕的嗤笑一声打断李莲,她实在忍不住,看到李莲那张做作的脸,还试图把顾长顺的死添加到顾遇身上,她心里恶心得不行。
“把事情怪在才几岁的孩子身上,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害死的,要不是你不停催要钱,半点不顾家庭,不停折磨他,他会被折腾得身心疲惫?更何况,对他下手的男人还是你情人!”
“逃避什么呢,你才是那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害人精,罪魁祸首!”
“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顾遇愧疚,好在余慧丽这个事上出面罢了,说那么好听,你要愧疚,早些年干嘛去了,少了你弥补的机会了啊?”
“不但没有,你还压榨,还剥削!还想把事情栽给顾遇,他从你肚子里出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