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美中不足,更是整个裴氏都不待见的、形同虚设的宗妇。
细雨纷纷,菱花镜前,沈玉娇正纳闷自己怎么突然梦起那些往事
梦见亲人,尚可理解为思念。
梦见洞房夜,难道她想裴瑕了?
柳眉轻蹙,正要将脑中杂念摈弃,竹帘外就传来另一个婢子绿檀欢喜的嗓音:娘子,郎君回来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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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蘋回首,嗔着绿檀:咋咋呼呼,像什么话。
沈玉娇淡淡扫过这两婢。
世家子弟自通精后,房中会安排女婢伺候,白蘋绿檀皆是如此。她们都是裴氏的家生子,及笄后便被裴夫人送去裴瑕院里。
但裴瑕与寻常世家子弟不同,他年少丧父,一族兴盛之重担落其肩头,使他不舍浪费半寸光阴于声色犬马,每日不是读书撰文,便是谈玄论道,宁愿去山间寻僧下棋,也不愿耽于世俗美色。
裴夫人从前还以为自家儿子有什么隐疾,忧心不已。后来见裴瑕将沈玉娇带回来,虽然不喜这个儿媳,但见到新婚之夜那块元帕,倒也落了颗心。
现下才申时,他就回府了?
沈玉娇慢悠悠收回视线,再看菱花镜中那梳着妇人发髻的美貌少妇,不到一年光景,她怎么觉得沧桑许多?明明才十七岁。
纤纤玉指抚上脸颊,耳畔响起绿檀脆生生的答复:好像是长安来人了,急急忙忙的,看那衣裳纹饰,像是禁庭中人?
禁庭?
沈玉娇眼皮微动,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他们现下在何处?
先前是在书房,奴婢来给您报信这会儿,郎君去了夫人院里。绿檀觑着自家娘子的侧脸:去完夫人院里,应当就来我们这边了。
沈玉娇睇了这性情活泼的婢子一眼:就这么肯定他会来?
裴瑕不重女色,成婚前,从不让女子近身。
和玉娇成婚后,也只是每月初一十五,来她的停云院。
可今日并非初一,也非十五,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初三。
面对女主人问话,绿檀讪讪答道:奴婢去厨房给干娘送东西,路上遇到郎君了,他问奴婢,您是否在院里。奴婢说您在午睡。郎君就看了眼天色,说晚些过来用膳。
绿檀如实答着,沈玉娇则是连那人的语气神态都想象得出。
必然是极淡的,如山风穿绿竹
,潭影幽人心。
既然郎君这样说了,那你们去厨房传个话,今夜添两道他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