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特别了解,但我知道很危险。”程见烟摇摇头,垂眸回视他:“季匪,这些天…是不是很危险?”
虽然他刚刚是笑着把这些天的事情讲出来,插科打诨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她依然能听出其中不可思议的艰难险阻。
都不用刻意去描述细节,光是孤身一人在山林里坚持十一天这件事,都很艰难了。
但季匪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如果怕危险,就不会选择这个行业了。”他避开她的视线:“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努力把‘危险’这两个字降低到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大概世界上所有选择做空降兵的人,从直升机上跳下来那一瞬间门都是这个想法——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够抵御一切外在的危险。
如果说训练不苦不累不万分艰难,那简直假的不能再假了。
基地里锻炼人折磨人的招数是最多的,有的是办法能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小子磨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只是自己知道,却不代表能让身边的人感同身受。
比如此刻。
看着程见烟担心自己,季匪完全没有那种终于被她在意了的欣慰和爽快,有的只是无奈和担心。
可有些话,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程程,我从事的确实是个危险的职业。”季匪拉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程见烟便顺着他的力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着他说。
“空降兵本身就是个很特殊的兵种,出任务时基本是孤军奋战,需要被投放到一些比较恶劣或者特殊的环境,唔,其实也能想象吧,特别开阔的大环境也用不着我们这么潜入搞突然袭击了。”
季匪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话变得轻松:“一个人面对一堆人是常有的事,你应该听说过那句话,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危险时刻存在,有时候确实是会受伤。”他顿了顿,继续道:“受伤对家里人来说是一种不负责任。”
现在,程见烟是他的家里人了。
“所以你解释这么多,就是为了铺垫这次的确是受伤了的事实?”程见烟没有被带偏思维——可能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她本来都了解的非常清楚。
她盯着季匪,依旧执拗地问:“到底哪里伤到了?”
“……其实也不算伤,就是破了个小口子,缝了几针。”季匪有些别扭的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嘟囔着解释:“最后体力有点下降了。”
其实像季匪这样要强的人,在专业领域里有一点瑕疵都不愿意表现出来的。
比起同情的目光,他更希望收获的是崇拜。
只是此刻的程见烟两者都没有,她并不同情他。
听完,她只是伸手掀开季匪的T恤下摆,看着那一圈洁白的绷带后冷静地问:“真的不严重?”
“不严重。”季匪被她这毫无情绪的眼神反倒看的别扭了,抢过衣服布料遮上,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等拆线后就好了。”
“季匪,你就说谎吧。”程见烟咬了咬唇,实在没忍住瞪着他:“你走了十五天,刚刚的任务只有十一天!”
“住了三天医院,还说不严重?”
说着,她站起来就想离开。
“真的不严重,总得看看有没有感染情况啊,再说那野外的医院都不叫医院,条件太差,就是把我扔里面观察了两天,没看我还穿着作战服回家的么……”季匪连忙解释了一箩筐,随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眨了眨眼睛:“你没生气吧?”
他实在是有点不确定。
因为程见烟看起来面无表情,判断不了生没生气。
“你已经说过了,危险随时存在,受伤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程见烟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真的会有生气的情况,那是因为你受伤了不说。”
“说了总有很多麻烦。”季匪讽刺地抬了抬唇角:“比如我爸妈,当初和爷爷提议把我送去部队的是他们,后来后悔的也是他们。”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极端,直接选择最危险的兵种。
季匪刚执行任务,业务能力还不算特别熟练被送去医院抢救的某次,一睁眼就看见陶倩站在他病床前掉眼泪,他算是明白什么叫鳄鱼的眼泪了。
“看来你不喜欢被人同情,但我不会同情你。”程见烟挣开他的手:“我只是需要知情权,然后陪你一起治疗。”
“季匪,作为你的合法妻子,现在我有看一眼你伤口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