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嗤笑,是打从心底里的不屑:“他早干什么吃的?”
程见烟沉默片刻,客观评价:“或许他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痛苦。”
这是她今天在和季钊谈话的时候,从对方的态度里捕捉到的真实情绪。
但这句话,却更点燃了季匪焦灼的情绪。
“他的确有可能感到痛苦。”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地冷笑:“人抱着偷来的东西度日,享受着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称赞,没准有一天就从天堂掉进地狱里,他能不痛惊慌么?”
程见烟:“这是个原因,但不是全部的原因,或许他想和你和解……”
“够了,我不想听你帮他说好话。”季匪忍不住打断她,长眉皱得紧紧的:“你觉得他绅士么?优雅么?是不是一个学习好管理公司也好,各个方面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
程见烟愣住:“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季匪苦笑:“大多数见过我们兄弟俩的人,都会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后,他就更加显得可有可无了。
“季匪。”程见烟心尖儿像是被刺了一下,声音都变紧了:“我没这么想过。”
“或许那只是因为你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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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哥有多优秀,等你知道了,就更会觉得我恶劣了。”
“季匪,你在胡说什么?”程见烟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她有点不明白他一提起季钊就格外的激动和偏执。
“我没有胡说,因为事情就是会这么发展的。”季匪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越想越觉得切实存在:“否则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道歉,现在却来和你说这些?”
“如果我不原谅,并且没有丝毫和解的态度,对比起季钊的‘懊悔’就会显得很不近人情。”
“到时候就算是你,也会觉得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很讨厌的。”
“季匪!”程见烟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气得脸色发白:“你这是在胡乱揣测我的想法。”
她一面是心疼他,一面却也真的因为他这种极端和自卑的心情而感觉到生气——就好像季匪在前段时间,气自己自卑又不肯表达的情绪是一样的。
明明很优秀,却害怕自己没有闪闪发光吸引别人的点,会被人讨厌。
季匪被她难得的训斥训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忍不住的咬了咬唇。
他说错话了。
但吵架就是个针尖对麦芒越吵越气的过程,就算是他错了,但此时此刻,他也拉不下来脸去道歉。
“对不起,我破坏了这个元旦节。”季匪明白不能在任由自己恶劣的情绪发散,他深吸口气走向玄关处穿鞋:“我出去一趟。”
程见烟连忙追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不想让他走:“我们再谈谈,好么?”
“程程,我不想谈。”季匪勉强笑了下:“你让我先下去跑几圈。”
他怕自己说出更多覆水难收的话。
季匪手腕一个用力就弹开了程见烟的拉扯,他头也不回的走,甚至连门口挂着的大衣都忘记穿。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程见烟咬了咬唇,在大门‘砰’的一下关上后一秒钟没犹豫,拿着大衣就换上鞋追出去。
只可惜,她没赶上已经下去的电梯。
等乘着下一班追出去时,季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冬日的冷空气里,只有呼吸吐纳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