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按按肩膀。”浴池内，顾云沉阖着眼，冷声吩咐。
顾家乃簪缨世家，顾云沉的父亲手握重兵，驻守南境。
顾云沉身为顾家嫡长子，却入京为质，一步不得出京。
他平日在外装作纨绔，实际性子最是狠厉。
姜绾弯下身，小心地捏在顾云沉的肩膀上。
下一瞬，男人却突然伸出一双湿漉的手拽住她，直接将她带入了浴池内。
姜绾猝不及防，骤然落水，视线模糊，只能攀住顾云沉这一根浮木。
眼睛还没睁开，她就听见头顶男人的一声调笑：“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姜绾还没反应过来，顾云沉的呼吸便覆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水浪翻波才停歇。
姜绾收拾好自己，又去伺候顾云沉穿衣。
炙热不再，男人声音沉冷：“之前你去找了世子妃，是想做什么？”
姜绾动作一顿。
正思考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顾云沉却忽然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颚，神情似笑非笑：“通房丫头就做好通房丫头的事，别肖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这是以为她去求世子妃想升为妾室？
男人唇角的佻薄弧度，如针般扎入姜绾心口。
姜绾的唇微微发抖：“是，奴婢谨记。”
顾云沉不冷不热地哼笑声，穿好衣服就往前院去了。
晚餐摆在齐婉兮的院子里。
顾云沉坐在桌前，拉着齐婉兮的手说笑，神情与在姜绾面前截然不同，只有温柔没有戾气。
他不曾展露过的柔情，都给了齐婉兮。
姜绾伺候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没有嫉妒，只有怅然。
只因和顾云沉相识十二年，她却直到在三个月前齐婉兮嫁入侯府后，才知道顾云沉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他会怜她、敬她、爱她，并小心翼翼不让她看见自己的一点坏处。
而不是像对姜绾这样，肆意至极，毫不在意她的意愿。
她和顾云沉，说到底不过是少爷和通房丫头。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爆竹噼啪。
齐婉兮笑着向顾云沉举杯敬酒：“马上就要过除夕了，这爆竹倒也应景，世子，希望以后也能这样好。”
“以后。”顾云沉话语一顿，也与她碰杯。
“自是和谐美满，年岁亨通。”
姜绾低眉垂眼，怔怔出神。
以后？
她的以后会是什么呢？
姜绾想，她会寻一处安身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顾云沉再无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