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黄昏来得早，西边的天际渲染得似燃烧的油画，夕阳的光影在枯黄的叶隙间晕开，圆润的光晕微摇曳。
南絮戴上围巾匆匆下楼，谢京肆已经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下等着了。他望向她的深沉晦暗的视线被镀上了虚光，看上去竟有几分柔和。
她小跑到他面前，温软嗓音和唇边的白雾一起溢出来：“怎么在楼下等呀？”
“离得近，就顺路过来了。”谢京肆单手插在衣兜里，配合着她的步伐慢悠悠地走：“怕别人看见我们走得近？”
南絮眸底含着错愕：“没有呀，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掀起单薄深情的眼皮睨过来，状似不经意地说：“我还以为你怕我俩传绯闻，被你暗恋对象知道。”
每每提到这一话题，她就越显惊惶滞涩，这次也是一样。
浓密的眼睫低垂下去，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南絮轻声说：“他应该不会在意。”
谢京肆倦懒的眸光一定，停在她单薄纤细的身影上几秒，意味深长：“你暗恋对象消息还挺灵通啊，咱俩的绯闻他都知道。他也是京大的，还是周边学校的？”
南絮不可置信地抬眸跟他对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心机的男人！全身上下的心眼子加起来比莲藕还多吧。
好好聊着天，忽然冷不丁地提上她的暗恋对象，又问了如此饱含深意的问题来打探情况。
她一晃神没注意挖下的坑，露了破绽，被他抓个正着。
太可恶了。
南絮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倏地闷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把谢京肆甩在身后。
坏了。
男生暗自用舌尖抵了抵牙关，迈着长腿快步追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女孩的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他的身影，又抬脚走得更快。
他无奈，又提速追上去，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结果。
谢京肆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围巾一角，脖颈传来的细微阻力终于让南絮不得已放慢了脚步。
“对不起我错了。”道歉的话顺畅丝滑地说出来。
南絮仰起澄净清澈的眸子睨他，一张雪白莹润的脸颊还绷着，声线平直的：“哦。”
谢京肆自知眼下不是想别的什么的时机，但脑子里就是无法遏制地浮现出个念头。
可爱。
可惜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然他早把她抱怀里哄了，哪儿会跟现在似的手足无措。
“真错了，我就是想到那里顺口了。”谢京肆就差对天发誓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南絮将信将疑：“是吗？”
她还牢牢记着童歆月说的真言：男人发誓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说是一回事，会不会履行又是另一回事。
“真的，我要是再这样，你就……”谢京肆难得卡了壳，半晌没想到后半句，只能随口来了句，“打我。”
南絮险些被他这句话逗笑。她的目光在游离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劲瘦有力的手腕上，小声嘟囔：“我哪儿打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