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音大脑好似被重重一锤，心也似被一双大手扼紧。
她张唇，声音却哑得可怕：“师尊可知，若没了龙骨，我会有什么下场？”
以龙骨塑灵根虽然可以弥补先天不足，但也让姒音所有的修为都依附于龙骨。
十二年来，龙骨早已在她的体内扎根，一旦取出，修为尽失成为废人不说，甚至当场死去也不无可能。
这一点，作为帮她塑灵根的萧凛，不可能不知道。
可萧凛还是淡漠地别开眼，语气不带一丝犹豫。
“我亲自取出，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又补充一句：“况且你本就是废灵根，修为尽失从头再修就是。”
冷冷淡淡一句话，却在姒音心中似落下重击。
她怔怔看着上首长身玉立的男人。
还记得，自己刚刚修炼那会儿，因为废灵根被同门耻笑。
她哭着去找萧凛：“师尊，音音是不是真的是个废物？”
萧凛一双大手抚着她的头顶，语气却隐着怒气。
“音音不是废物，为师会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你。”
他重罚了那些嘲笑姒音的弟子，然后翻遍古籍，为她寻来龙骨。
这么多年来，萧凛容貌没有半点变化，就连那月白的长袍也从未沾染半点尘埃。
可为何，那个从前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尊，却好像不见了。
姒音不说话，萧凛沉了沉眼皮：“取龙骨吧。”
他走下云台，就要上前取骨。
姒音却撑着身子，嗤笑一声：“莫要脏了师尊的手，还是姒音自己来罢。”
她要将他送的东西，亲手还回去。
抽出长剑，姒音干脆地从脊柱处生生剥出了龙骨。
带血的龙骨带着她的体温，被献给萧凛。
姒音被抬回了小竹楼。
昏昏沉沉躺了整整半月。
这天，慕清瑶来了竹楼。
她穿着鲜艳的长裙，绑着华丽的发髻，不像修仙的仙子，像凡间金尊玉贵的公主。
她语气天真烂漫：“师姐，上次我去禁林是为了抓萤火虫点灯，师尊知晓后为我抓来漫天的萤火虫，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闻言，姒音失神的眼骤然回神看向慕清瑶，却看见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骨哨。
熟悉的气息传来，果然是从姒音身上剥离的龙骨。
察觉姒音的视线，慕清瑶立即将那骨哨举起，炫耀似的开口。
“这是我受伤时师尊为我做来寻开心的小玩意，话说回来，我还没谢谢师姐割爱呢。”
姒音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挤压了。
险些要了她命的龙骨，在萧凛眼中不过是用来哄慕清瑶的玩意。
“我重伤未愈，你自己去吧。”
挤出这句，姒音闭上眼，一言不发。
慕清瑶见此，只能不高兴的离开。
又过了半月，姒音才能堪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