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感慨地拍了拍驾驶室旁的栏杆。
游乐场。
这三个字像是一声忽然打响的令枪,将许婵婵的心脏激得一颤。
忽然涌入的记忆如同漫无边际的浪潮,潮湿而缱绻,将她浸没其中。
“这样啊。”
老旧的公交车在路上颠簸前行,许婵婵呢喃着,仰头,望着车厢上那张已然斑驳得快要看不清字符的广告纸。
游乐场。
她想起来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离开临城的那一天,她原本是和宋清河说好要一起去一次游乐场的。
趁着暑假结束前最后的时间,单独陪他过一次生日。
结果她却不告而别了。
秦时予还坐在那里,无声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光影在他的侧脸不断明灭,将他的五官晕染得格外精致立体。
许婵婵看着他,心中涌起些许愧疚。
她竟BBZL然把两人当年分别前最后一个约定忘得这么彻底。
在明知道他是宋清河以后。
而看他的模样,却似乎一直牢牢记着这件事。
就像两个一起走夜路的人,其中一个已经从黑暗中出来了,头也不回地向光明的前方行进而去,却将另一个人永远地留在了黑暗的巷道里。
……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没良心。
心虚的小姑娘扁着嘴,小心翼翼地挪回座位。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凝重,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公交车驶达目的地,许婵婵面色沉沉地走下车时,才惊讶地抬头。
出现在眼前的事一片灯火通明的璀璨乐园,所有游乐设备的彩灯都大亮着,将半片静谧的深蓝色天幕映衬得有如童话世界。
“我记得这里……不是说要拆了吗?”
许婵婵扭头,指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听家人提起过,临城游乐场运营不下去,准备要拆除了。
这里曾经是临城唯一一个大型游乐场,是无数人童年的美梦,说要拆除时还在地方网络上激起过一阵讨论的热潮。
可看它现在这样子,哪像是一家要倒闭的游乐场?
莫非它其实已经彻底关门了,现在是在旧址上又开了个的?
“嗯,对,这里本来是准备要拆了的。”
秦时予印证了她的说法。
“但是我又把它买下来了。”
重修缮整改,继续对外开放。
今天,他们就将成为它重获生后接纳的第一批客人。
许婵婵:“……?”
好家伙。
这就是钞能力吗。
一时无语,她跟在他身侧,向游乐场内部走去。
游乐园里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灯光却都亮起,有种奇异神秘又荒诞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