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未殊难堪至极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清冽的嗓音:“你意思是,本王的人不配进葛府?”
葛府的门房虽没见过裴青陆本人,但却认得出他那一身招摇的绣金绯衣,登时变了脸色,慌慌张张解释道:“拜见王爷,小人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小人不知这位姑娘是王爷的人。”
见裴青陆面色微冷。
门房连头都不敢抬,伏着身子连声道歉。
裴青陆再未看他一眼,拉起未殊的手腕,大摇大摆地往葛府里走去。
未殊心头微微一动,有别于狐假虎威的快意,是一种有人能在难堪时刻,站在她身后的熨帖。
二人刚走到葛府厅堂,就见一大腹便便的锦衣男子匆匆赶来:“不知王爷到来,下官有失远迎。”
葛志生表情诚惶诚恐,心里也在突突地打着鼓。
玄祁王往常并不在朝堂上出现,整日流连风月场所,今日也不知是哪阵风将这尊大佛给吹了过来,葛志生唯恐不小心失了礼数会惹恼他,慌张间跑得满头大汗。
裴青陆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落了座,端起下人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才悠悠道:“葛大人果然不一般,就连府上的门房都会咬人。”
葛志生不明所以,直到身旁的下人对他耳语几句,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道这玄祁王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是个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角色。
于是连连歉声道:“那不知深浅的东西怕是瞎了眼,王爷别气坏了身子,下官这便将人发卖了!”
然后就扬声:“来人——”
“慢着!”
未殊惯是不喜欢这样不把人当人,而是当成牲畜一般,随意处置的行为,没忍住出了声。
葛志生看在裴青陆的面子上,倒也给她几分面子,笑着问道:“姑娘可是不解气?”
未殊眉心紧蹙:“发卖就不必了,他也并未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捧高踩低不过是寻常的人性罢了。
葛志生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大度地,将此事轻轻放下,一时没敢做决定,眼神犹豫地看向裴青陆。
绯衣王爷自顾自喝着茶,眉毛都没抬一下:“她是苦主,你听她的便是。”
葛志生这才定了心,但还是道:“那便罚他半月月钱。”
这事未殊管不着,便也没有再出声。
见状,葛志生才问道:“王爷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裴青陆这才放下茶盏,饶有兴致道:“听闻你最近死了个女儿,且死状十分诡异,想来你也知道,本王向来最爱凑热闹……”
提起此事,葛志生那张胖脸忽然皱成了一团:“葛家最近流年不利,竟然闹出了这档子事来,若我养外室一事传了出去……”
他欲言又止,随即重重叹了口气作为结尾:“那凶手实在是可恶!”
闻言,未殊有些愕然,亲生女儿被杀害,做父亲的人最关心的,竟然是他的官声。
葛志生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未殊喉咙口仿佛卡了一块大石头,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