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醉,方志晨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朝门外走,&1dquo;母亲,我回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吧。说不得明儿大早虞府就来人议亲了。”
&1dquo;知道了,你且去吧。”裴氏挥手,脑袋慢慢磕在桌上。
方志晨头重脚轻地回到自己屋里,掩上房门正要往榻上滚,乍然看见桌边一坐一站的两道黑影,吓得失声惊叫。
裴氏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院子里也未曾雇佣仆役,这一声惊叫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六十九章
闻听惊叫,站着的身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昏huang摇曳的烛光照耀出一张胡须虬髯,煞气冲天的脸。
方志晨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向坐着的人时瞳孔急剧收缩,恨不得立刻厥过去。此人并非长相丑陋之辈,恰恰相反,他有一张得天独厚的俊美脸庞,一双极具威势的狭长凤眸正微微眯fèng着睨过来。
方志晨吓得叫都叫不出了,膝盖一弯就重重跪下去,连磕了几个响头才找回声音,&1dquo;侯爷饶命啊,此来京城闹事并非糙民本意而是受了他人蛊惑,还请侯爷饶命!”父亲的头颅就是永乐侯亲手摘下,他如何能够不怕?
&1dquo;谁人指使尔等?”虞品言徐徐开口。
&1dquo;是府中二小姐虞襄,她派人给我母子二人送来五百两银票,言及看不惯虞思雨在她跟前张狂,必要叫她后悔终身。还道我若是能将虞思雨娶到手,另外再给我一千两好叫我将虞思雨远远带离京城,日后虞思雨若是不听话尽可将她折磨死,留下的嫁妆侯府必不收回,全便宜我母子二人。”
方志晨瘫软在地,不需bī供就全招了,见虞品言目光越冰冷,急急补充道,&1dquo;糙民一家已遭逢大难,若非实在活不下去也不会答应gan这等缺德事,而且虞襄小姐还向我母子二人许诺必定不会连累我母子遭殃,笃定说侯爷对她百依百顺无有不应,她只需在府里敲敲边鼓,这事儿就算成了。侯爷,此事全都是虞襄小姐的主意,糙民也是受她蛊惑,还请侯爷饶了糙民母子吧!要不是她,就是给糙民一百个胆子糙民也不敢得罪您啊!”话音未落已是涕泪横流,1ang狈不堪。
虞品言沉默片刻,竟是低声笑了,笑声浑厚却透着数九寒冬才能凝聚的霜刃。他来之前还以为方家母子是受了哪位政敌驱使,却没想到是侯府出了内贼。
&1dquo;侯爷,他如此污蔑小姐,是不是?”虬须大汉拔出腰间佩刀。
方志晨听闻刀刃出鞘的声音,当场吓尿了,一股难闻的臊臭混着酒味在房间里弥漫。
&1dquo;只要他母子莫名在京里失踪,明日早间皇上的案头就会摆满弹劾我的奏章。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京里。”虞品言一边摇头一边取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慢慢戴上,信步走过去睨视方志晨,&1dquo;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但看你识不识相。”
&1dquo;什,什么机会?”方志晨连忙询问。
&1dquo;不急,一口一个的虞襄挂在嘴边,还敢将脏水泼在她身上,本侯且教教你何谓生不如死。”虞品言曼声低笑,手指探过去,瞬间就卸掉方志晨下颚,让他叫也叫不出来,然后逐节卸掉他全身骨骼&he11ip;&he11ip;
半个时辰过后,方志晨瘫软如泥,浑身可活动的关节都已经被卸掉,胸膛起伏微弱,只余下出气快没进气了。
虞品言绕着他走了一圈,这才取下手套随意扔在地上,淡淡开口,&1dquo;派人去扬州探查,把与方家母子接头那人找出来。”
虬须大汉低声领命,将侯爷送出房门后捡起手套烧掉,然后将方志晨的骨关节再一一拼凑回去,自然又是一场分筋错骨生不如死的折磨。
出了房门,就见两名侍卫从yīn影中走出,默默跟随过来,虞品言抚平衣襟的褶皱,冷笑道,&1dquo;虞妙琪,尔敢!”
无需验证他就知道这背后黑手究竟是谁,除了两面三刀,xing子yīn毒的虞妙琪,不作他人想。虽然早知道她不安分,虞品言却并不曾派遣龙鳞卫日日夜夜监视对方。皇上最厌朝臣以公徇私,他当年连寻亲都未曾动用龙鳞卫,而今区区一个内宅争斗就更不会用上。今日带来的人手都是当年征战时培养的旧部,虽比不得龙鳞卫上天入地的本事,却也差不了多少,想来三五日就能查清真相。
虞品言在院外站立片刻,散了身上难闻的气味,这才施施然离开。回到侯府已近寅时,各处灯笼都已熄灭,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虞品言却似行走在光照之下,三转两转便来到西厢,轻轻推门进去。
微风中浮动着有别于外间青糙味的花香,浓郁却不熏人,吸入鼻端后仿佛连舌尖都染上了一丝甜意。
虞品言冷肃的面庞不知不觉柔和下来,悄无声息走到香味最浓郁的雕花大netg幔。
他武功高绝,即便在黑夜中亦能清晰视物。只见大红色的锦被隆起一团,一张甜美娇俏的脸蛋搁在枕上,红唇微启正吞吐着如莲的香气。
虞品言盯着少女粉嫩的樱唇,脸庞越靠越近,直至鼻尖相触,呼吸jiao缠。恰在这时,外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豆烛光颤巍巍的点燃,正由人端着逐渐bī近。
虞品言没有再动作,却也并不拉开距离,双手撑在少女颊边,深深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