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一路往南,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大部队,很多都在扎营造饭,士兵们正交头接耳的闲聊。显然已经接到了上官的命令。
沈念安继续往沫水北岸赶去,总算是跟着霜月来到了中军大营,里面的气氛显然没有外围部分那么轻松,士兵们沉闷而愤恨。
沈念安甚至能看到隔着不远吐蕃人的兵马,吐蕃人身后的滔滔江水更是若隐若现。
“没想到真停下了,这口气怕是也就歇了!”谢阿奴也明白军心的重要。现在明显没达到预定目的,被对方一个高人打断了。
“进去再说吧……”沈念安面沉似水,他何尝不知道把吐蕃人赶下河里好好洗个澡的盛情被人家婉言谢绝了。但能怎么办呢?
自己老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从来不是一句说说的玩笑,任你设想的再好,总有各种意外的情况出现。天意如此,徒之奈何?
“大都督!我等……”听到士兵回报,迎出门的是李宜、贺方和谢泊安一众将官。
要说他们几人今天心情真是够跌宕起伏的,在这几天的大势逆转下,几个人可以说意气昂扬,一辈子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哪知道眼看着好几万吐蕃人都被杀的杀,淹的淹。升官加爵,彪炳千古的时候都能想得很具体了,没想被一个蛮人给打醒了。
若是其他人还好,大黎将士现在的血勇之气正是蓬勃的时候,遇鬼杀鬼,遇佛杀佛,任何人都不可阻挡。奈何人家不在其内!
你就是搭上一腔子热血,除了送死也没用,没看司马鹤主仆三个都拿人家没办法么?
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悲哀,普通人更加卑微如蝼蚁。沈念安可以依仗强悍的武力来逆转大势,对方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几人脸上很不好看,一方面是憋屈的,一方面是难为情。人家年纪轻轻的把戏台都搭好了,结果自己愣是没本事走下去。
“泊安,你没跟那个吐蕃人交手吗?”沈念安看向谢泊安。
谢泊安虽然是校尉,但作为沈念安手底下三大营的当家将官,自然非其他人可比。能够进得了中军大帐,也能随时见沈念安。
懵懂无知的沈念安哪知道人家是自己的情敌,还真把人家当亲信看。有这等能力很难不被看重,而且谢泊安表现的也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远在青城山的南知也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大都督,属下的陷阵营全都是重甲步兵,自然没有司马将军他们来的快。属下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听几位将军说了情况!”
“你没莽撞的上去拼命也是好事,对方非是一般人!”沈念安一边说一边进了帐。
谢泊安:呵呵,我就没想去!送命的事情我才不去干呢!
“好了,大概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既然对方想要见我,那我去见一面就是,你们还有没有补充的事情?”沈念安喝了口茶道。
“大都督,不可啊……”其他人一下子就急了。
如果说原来不管是贺方还是其他官员,都是受迫于剑南的形势。但现在经过这么一场战事却都对这个年轻的大都督青睐有加。
你所能依仗的不就是司马鹤几个人么?他们都不行,你去了不是送菜呢么?指望你来是定军心、拿主意的,没让你直接去莽。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要是真被对方拿住了,处境不就更艰难了吗?
“大都督,老夫虽然没有大都督的韬略见识,但也空活了这些年,今天就倚老卖老,容老夫说句话。”嘉州刺史何方出言道。
“老夫知道大都督咽不下这口气,但大都督事关剑南安危和我大军军心,如果大都督一旦有失,我军将再无回旋余地啊……”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吐蕃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万一就是要引大都督上钩呢?而且大都督不以武力见长,恐怕去了也是惘然!”
“老夫听说大都督与清微剑仙是夫妻,眼下的情况大都督为何不请夫人出面?”
贺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现在的情况也就只有那位高人才能破局。这也是大家伙儿虽然憋屈但并没有灰心丧气的原因。
而缩在人后的谢泊安双手紧握,脸上青筋直跳。如果平时不怎么想,日子也能勉强凑合过。但眼下这种对他来说就是受酷刑。
公主真的会来吗?如果她来了,以沈念安的品性恐怕必然会介绍自己给公主认识。那时候会是什么尴尬的场面,又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