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雪晴说些什么,皇帝按住雪晴的肩膀,愧疚地看向她:“雪儿,朕与华妃之间太过于复杂,这中间除了那个永远出不了世的孩儿以外,还隔着前朝后宫,太多太多牵扯,朕既愧对华妃又不得不顾忌华妃身后的年羹尧。
朕知道,让你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你心里很难受,可是眼下既没有确切证据,又牵扯前朝,为了大局,更不能轻举妄动,朕不得不委屈你!”
话音刚落,皇帝便被雪晴猛地推着往后退,一退再退,竟退到钟粹宫门口。
“你走,你走!你这大混蛋!说什么不得不委屈,实际上就是偏心,你就是偏心她!”
所有的不得不委屈,所有的权宜之计也不过是这个男人认为不需要,不值得筹谋,而让女人去受委屈,是的,华妃可以干干净净得抽身出来,锅都扣了丽嫔身上,
可是,当真如此吗?
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真相,她不求他能够偏心于她,她只求一个公平,只求一个宫规处置,可就这都没有,华妃宫里连一个显示皇帝诚意的被推出来顶罪的人都没有,连阿猫阿狗都没有。
雪晴一边抹泪一边准备把大门关起来,就被皇帝快人一步拦住,雪晴不顾形象地哭着闹着被皇帝抱进了内室,伺候在旁的宫女太监被驱开,
皇帝不愿伤着雪晴,只能搂住她,不让她闹腾,可谁知雪晴竟气成这般,挣脱了他的束缚。
不多时,布置清新雅致的宫殿内,乒铃乓啷的声音响起,博古架被清理一空,连喝茶的杯盏也被打翻到地上,留下一地狼藉。
“皇上?”
苏培盛听见声音,掂量着时候,在门外问候了一声,皇帝高声说:“无事,你们不要进来!”
此时,雪晴经过一番泄以后,精疲力尽地坐在狼藉的地上,眼眶红红,连皇帝也在混乱之中被她扇了两巴掌,皇帝被打也没恼,他拉起雪晴坐到暖炕上,给她轻柔地抹去眼泪:“可解气了?”
“臣妾要什么解气呢,臣妾要的,皇上能给吗?”雪晴说着,推开皇帝,狠狠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说:“华妃娘娘日日盼着您呢,为着前朝后宫大局,您就应该去翊坤宫,还来臣妾这儿做什么!”
说着,雪晴便再也没有理会皇帝,转身走进内室,躺到床上静静地闭上眼睛睡觉,既然他可以是被委屈的那一个,那她为什么还要去爱他呢?
从前生出的种种情爱,如今仿佛一一提醒着她,曾经的她是多么可笑,如此可怜又可笑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一个拥有天底下最炽盛权势的男人?!
这一次,若非是她拥有系统,又足够警惕,是否便香消玉殒在他宠幸一个又一个新人的快乐时光里?
是呢,她好像沉浸在爱情,忘记了自己要独宠的野心,也忘了要报复华妃的执念,不过没关系,现在她都一一记起来了。
皇帝站在床边,皱起眉头叹息一声,公道二字说着简单,雪晴要的公道却是难了。
前朝正在打仗,若此时惩罚华妃,不仅师出无名,更让前朝动荡,总不能年羹尧在前朝打仗,华妃在后头受罚吧。
“朕改日再来看你吧。”
皇帝给雪晴掖了掖被子,踌躇着看了裹着被子的雪晴好一会,才转身离开,准备回养心殿去批折子。
雪晴听到皇帝转身离开的脚步,心里更不得劲了,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怎么他就不能再哄一哄,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他的真心与偏爱而已!
她一把把被子掀开,踉跄着跑到她身后,一把抱住皇帝,一边哭一边说:“不许走!雪儿不让你走!”
说好的要独宠,她怎么能因为心气不顺就把人赶走呢?
而且她也不是这么不敬业的人,好歹见面三分情嘛,万一皇上真的一去不回头,就得轮到她去哄人了!
她就不信,以后对症下药,越增加皇帝对华妃的厌恶,到时候,把华妃挤下去还不能顺理成章了。
一个会害人的大恶人,一个仗着皇帝愧疚便行事无所顾忌的恶毒女人,如何还能与善良美好沾边,如何还能得到皇上的愧疚呢,愧疚之情怎能被这样的女子放在手里,作为一把刀,肆意伤害别人!
“让朕走的是你,不让朕走,也是你。雪儿,你到底要朕如何?”
皇帝转过身来,抱住哭成花脸猫的女人,见她连鞋子都不穿,就这么光着脚跑过来,一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对她既愧又怜。
可是,作为人夫,作为人君,总有他做不到,也承诺不了的事情。
“臣妾让您惩罚华妃,您没听,可臣妾让您走,你还就真走了!您真狠心~”
雪晴紧紧抱住皇帝不肯撒手,她其实是明白的,在皇上心里江山社稷万年、黎民百姓万千为重,君王次之,后宫该是无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