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后排一个空座位的时候,封锐下意识看了一眼。
那桌上刚好摆了一本书,书角写了个熟悉的名字:霍凌然。
封锐唇角轻吊,心底笑了笑,算是这个早上唯一让他高兴的事——
霍凌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如既往地优秀。
都带队参加英文辩论赛拿第一了。
原来他们在一个班,都没听封舒文提过。
封锐坐回座位后特意为此问了封舒文,封舒文回复道:都说了,没熟悉的同学,跟他也不熟。
封锐:不熟归不熟,你们从小就认识。
那时候封舒文七岁,刚没了妈妈,黏封锐黏得紧,不上学的时候就跟着封锐在出租屋间来回跑:收租、带人看房子、修家电。
某天其中一小套出租房来了位奶奶,奶奶带着个小孙子一起生活。
封锐去收房租,顺便帮忙搬行李上楼,跟在封锐屁股后面的封舒文便一起见到了奶奶和奶奶的小孙子。
那个小孙子,就是霍凌然。
彼时的霍凌然也七岁,白皮肤、大眼睛,睫毛长长的,随着眨眼忽闪忽闪,漂亮的模样和流着鼻涕、抱着封锐腿的小屁头封舒文截然不同。
性格也很不相同——小屁头封舒文冲霍凌然吐舌头,小凌然平静地看了一眼,不理他,走向一边。
封锐当时就觉得奇了,觉得这小孩儿不像个孩子,年纪小小,这么稳重。
霍凌然的奶奶悄悄叹气,抹眼泪,倾诉小孩儿命苦,父亲意外去世,母亲觉得他是拖累、养不起,自己悄悄走了。
“孩子其实都懂的,”霍凌然奶奶说,“以前性格也不这样。他妈一走,他就这样了。”
封锐没有多言,这些租他房子的租户,很多都有故事,很多都经历过、正在经历生活的难处。
封锐只是走的时候给了霍凌然一块糖,霍凌然看看他,没拿。
封锐就把糖给了封舒文,让小屁头拿给霍凌然,结果封舒文拿到手就不管不顾地自己吃了,封锐见了眉头一蹙,不远处的霍凌然抿着唇,一言不地看着封舒文,过了会儿,眼睛突然红了,眼眶了包了一包眼泪,却努力地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封锐当时也就如今的封舒文、霍凌然这么大,要生活、要管这么多房子、要当爹当妈当哥地养家,宠不来孩子、也不会宠,直接捏着封舒文的嘴,把糖从小屁头嘴里抠了出来。
小封舒文:“???”
霍凌然破涕为笑。
封锐把沾了口水的糖包进糖纸里,丢了,走近,拿掌心揩掉霍凌然眼眶里的眼泪,利落道:“下次哥再给你带。”
小屁头封舒文不干了,不为糖,也为了那声哥,冲上去拉封锐的衣服往外扯,走,走,现在就走!
我的糖!我的哥!
当然,小舒文当年的内心活动封锐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就像如今的封锐不知道封舒文为什么和从小就认识、至今还租着他家房子的霍凌然一个班了,连提都不提一句。
不过眼下有另外一个情况,封锐了解得透透的——
早上第一节课之前,各科课代表领回了这次月考的试卷。
不出意外的,封锐拿到手的卷子,门门分数卡着及格线,有些连及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