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耷拉着眼皮，“报平安，省得她担心我被你打了，干掉了，世界上再没我这个人了。”
“你当警察是政府养来吃白饭的。”许砚辞气笑，声带薄怒，“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颜初抬眼瞥他一下，又垂下，“那我在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别有用心的骗子，痴心妄想的贱人，贪恋富贵的狗皮膏药？”
许砚辞脸色发青，“你这是又闹什么花招？”
颜初这会儿也想笑了，这四年不仅她应付许砚辞颇有心得，许砚辞对她的警戒防备，也是日进不衰，有增不减。
她何德何能啊。
颜初，“我耍花招，你一眼就能看穿。次数多了，我累了，没意思了，摆烂了，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吧。”
许砚辞眼睁睁看她闭上眼，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连带整个人恹恹地。
他用力扯开衬衫，他火力旺，室内暖气又躁，只觉得内外全是火，逼得他想发作。
颜初摆烂发蔫，人趋利避害的第六感还在，察觉他定格在脸上的视线，变得火辣刺人，睁开眼盯着他，“许砚辞——”
对许家最后那点愿景，彻底化成虚无，她突然很想问问，求个明白。
这世界上，所有事都不是凭空转变，所有感情，也不会骤然冷却。
明明在那个狂暴雨夜的前一天，她外出晚归，许砚辞还在客厅等她到深夜，桌子放着她睡前牛奶，冷了热，热了冷，王姨都埋怨她害哥哥担心。
甚至更远，许文菲刚回来，他会顾及她情绪，带她去听演唱会，去许氏上班捎上她，怕她落单。
她的生日，许文菲在宴会厅公开亮相，他沉默陪她躲在后院看星星。
那时，许母待她犹有深情，不会逼她强行出席宴会，宽容她和许文菲的小摩擦，许父出差回来，还带给她最喜欢的手办娃娃。
颜初当时留下，是真的以为，许家能是五个人。
所以那晚骤变后，很长一段时间，颜初反复沦陷在自我检讨里。
是不是她没做好，对许文菲不够忍让，沈黎川本就不是她的，一切全是物归原主。
可不论她怎么改正都不对，怎么卑微还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