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菜市场一只拨光毛过称，正待交易的鸡。
许家卖她说是足秤，卖家压价嫌她脏了。
许母说什么，颜初已经听不清了，浑身血液烧滚似得涌上头顶，骨缝里却渗着无休止的寒气。
她到底做错什么，要受这无休止的羞辱。
是她愿意被调换？还是她愿意赖在许家不走？
是她当真无耻处处挤兑许文菲？还是她有出卖过许家？
明明她从未妄想许家什么东西。
她只想做个人而已。
颜初朦胧间，感到禁锢她的力量被推开，有一双手臂及时撑住她。
却很有礼貌，并未进一步触碰。
她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定格在一张清隽的脸上。
目光相对的一瞬，对方眼尾细纹蕴出温柔安抚的笑，“别怕，我在。”
颜初张嘴，迟钝喊他名字，“时……恩？”
下一秒，他面孔倏忽闪远，颜初腰际被大力收紧，身体贴上另一幅钢铁之躯。
鼻腔惊入森冷的气息，锐利划破她跟世界隔开的那张膜。
凛冽，寒气沉沉的声音，直通脑海，冻醒她，“这是许家的私事，不用时先生多管闲事。”
颜初视线里正好有时恩，他顿了一秒，神色慎重，“我无意插手许家家事，但颜初小姐状况并不好，她不愿意——”
“她愿不愿意，许家自会处理。”许砚辞音调夹了冰刀似得，“时先生动手，出格了。”
一旁刘青松龇牙咧嘴捂着肩膀，“听见了吗，这事儿我和许家都愿意，用不着你逞能，北方来的傻逼。”
时恩不理他的侮辱，目光坦率落在颜初脸上，“颜初小姐，我国宪法保护公民婚姻自由，如果有任何人强迫，违背你的意愿，你都可以求救。”
许砚辞冰冷的眼神掀起波澜，抬起颜初下巴，面容浮着笑，却比不笑更阴戾，“告诉他，你愿意吗？”
颜初直挺挺望进他眼中，森冷交织着火焰，仿佛她反驳，他会直接让她粉身碎骨。
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