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病呢,稍微有点生病的样子好不好?”江言走回床边,将冲好的药往前递,“度,起来吃药!”
许嘉音还是一动不动。
江言便知,这是又同他闹上了。他想起适才楼下遇见的周赦,想起周赦嘴上那条口子,忍无可忍地教训:“许嘉音,你合适吗?又不是我害你的感冒,给你买就不错了,还挑!赶紧起来吃药!”
提到了周赦,许嘉音手上没来由一紧,怪声怪气地嘀咕:“周赦肯定会给我买。”
江言一笑,“你让他给你买去!”
身后传来杯子重重放到桌面上的声音。
许嘉音爬起来一看,江言已准备走了,他急忙叫住:“去哪!什么脾气呢!”
他们日常都是这般相处的,今晚的江言显然有些不寻常。
江言停在门边,火气大得不同寻常,“你不是要叫周赦,那我赶紧撤,省得当灯泡!”
许嘉音终于认真起来,苍白病态的眉心拧得异常紧,“你今晚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叫周赦了?下去买东西之前还好好的,我就吃原味还不行吗?”
说罢,拿起袋子里的原味薯片,作势要撕。
江言却出声,步子往里趋了两步,“先吃药!”
许嘉音望他一眼,放下薯片,抿着嘴唇端起床边的药,咕噜噜喝下去。
冲剂的味道又苦又甜,他很是不习惯,这一通往嘴里灌满,彻底没了吃零食的欲望,放下杯子便躺回床上,小熊也不去碰。江言将先前用过的温度计甩下去,默不作声地命令他夹着,他乖乖照做,几分钟后拿出来,三十七度八。
“一整天了,怎么还没退下去?”
许嘉音心虚地鼓鼓嘴巴,“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一旦乖巧下来,没了眉飞色舞的表情掩盖病态,江言立马意识到他是个病人,那副子汗津津的虚弱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他的脾气算是彻底蔫了,捡开零食往床边坐下,沉着脸若有所思。
过去许久,他说了句:“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哥说。”
许嘉音掀起眼皮,诧异开口:“怎么突然说这个?”
江言铁着脸:“刚刚周赦来找你,被我骂回去了。”
许嘉音轻轻一愣。风把窗帘掀到最高处,心情鼓起一刹,而后柔软地回顺下去。
他勾起嘴角,眼里倏窜起一束亮光,“他来找我了?”
江言的脸更铁了几分:“嗯。”
许嘉音连忙坐起来,把搁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扯下,迅打开微信,却没看见来自周赦的新消息。
顶在列表最上头的,是社团干部来的文件,附文:【社长,面试表第一轮筛选结果你了,今年参面的人特别多,你看一眼,要不要组织二面再淘汰一些,否则指导老师那里交代不了】
社团招人,面试通常走个过场,只要报名,不出意外都是百分百加入,去年因为许嘉音的缘故,美术社吸纳了历史上最大数量的成员,社团聚餐包了一栋楼,那么多性格各异的a1pha挤在一块儿,又喝了点酒,一晚上救护车来了三次。那时的社长拍拍许嘉音的肩膀,面如死灰地说:“你来当社长好了,美术社干脆也改名叫许嘉音社好了。”
所以,许嘉音这社长的位置,来得并不光彩,不过他并不是白痴,当时他笑吟吟地回击前任社长说好,真去办了手续交接上位,把那些好斗好胜的a1pha管教得服服帖帖,只是从此江湖多了一条传言,美术社是许嘉音的后宫,聚在一起不知滥搞些什么。大约受到综上种种影响,今年招新开始之际,指导老师特地来长文,提点不要引追星式入社现象,否则社长就不要做了。
许嘉音依旧是笑吟吟地应了下来,社里的人知道后,气得嘎嘎乱叫。
遇见了正事,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撑着病打开文件压缩包,报名表里的人显然经过一轮挑选,专业能力入社原因与美术不沾边的全部pass,一一翻看下来,竟在最后看到了周赦。
许嘉音即刻明白,副社是个明白人,今晚把文件来给他过目,除了形式上的尊重,更深层的原因便是让他亲自决断要不要留周赦。那晚对周赦特殊照顾,有眼睛的都看着呢。
按照老师的要求,周赦没有任何入社的可能,兴趣专业不沾边也就罢了,他在入社原因那栏写了“无”。
报名表确定下来之后,可是要给指导老师看的,就这态度,许嘉音自己都看不下去。
稍许犹豫,许嘉音打开文档编辑,将那个“无”字删掉,改成了“暑假自学cg,有一定基础,想进入专业团体交流”。
处理完一切,他把文件重新打包,给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