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坐在那里,齐霁没有把她关在曾经困住她五十年,差点把她逼疯的寒潭。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起居室内。
整个麟台阁包括麟台阁的这一片山峰都是他的。
明苑在床榻上睁开眼。
旁边的齐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床前。
“苑苑醒了?”他见她睁开眼睛,很是温和道。
以前在寒潭之渊,她不见天日靠着一张通天镜来分辨日夜。但外面的日夜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明苑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齐霁从来不管她。
后来重活一回,做了清机真人的弟子,这个毛病才算彻底改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明苑问。
她坚决不肯和齐霁呆在一张床上。孤男寡女就算没有什么,也能对出什么来。何况他们还曾有过肌肤相亲。
昨夜齐霁离开了,到哪里她不知道,也没有去关心。
“来了好一会了。”齐霁答道。
这话是骗她的。他昨日一直都没有离开她。失去了太久,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他梦寐以求的,活生生的方式。他如何能离开,也舍不得离开。
哪怕离开一小会,心下也是患得患失,生怕只要他眨眨眼,她就立即化作一团轻雾再次在他跟前消失。
她是他的心魔,扎了根了芽,他知道后果。却依然放任这个心魔在自己的心底逐渐放大。
她是他所有情感的承载,他曾经把感情放在那些所谓同门上,可惜那些同门根本就不配称为他的情感之一。这些人也不过只是蝇营狗苟的一员,对他们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
对狗好尚且还能冲他摇尾巴,他所谓的同门哪怕是有道源的蛊惑,但针对他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他从未对不起他们过。可是翻脸起来,也格外的迅无情。
这些狗都不如的东西,哪里值得他放半点感情上去。
到了最后,只有她一人,始终如一。她成了他的爱,成了他的恨。成了他一切感情的来源。
他伸手过去,手指把她站在脸颊上的一缕碎给拨下来。
“昨日里睡的很好?我见你没有半夜醒来,应当睡的还不错的。”
明苑呼的一下直接坐起来,“你昨夜里一直在这里?”
齐霁笑了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好让她坐的更舒服点,“我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说着,他轻轻掀了她的被子,给她梳洗打扮。
明苑看着齐霁给她换衣裳,心里抓头尖叫:这死龟毛狗男人又来了!
他以前在寒潭底下就这么喜欢弄她,穿着打扮,必须全都通过他的手。甚至沐浴他都绝对不放过。
重伤的时候也就算了,后面没了一身修为,但是她腿脚还在,做这些根本不成问题。结果他全都包了。
梳妆打扮也就罢了,洗澡这狗男人还要凑过来。那感觉简直她很不的立刻把齐霁给一脚踩到地上去。
隔了几年还来一次,明苑还是觉得从骨子里传来一阵酸爽。
齐霁对她很仔细,洗脸的帕子在温水里泡了好几遍,绞的不干不湿。轻轻的擦在她的脸上。动作轻柔,生怕自己手里的力量重了半分,她就有半分不适。
坐在镜子前,齐霁给她梳了她还是妖女的时候喜欢梳的髻。回头选了一朵最艳的茶花,别在髻里。
镜中的美人美的炽热张扬,眉梢眼角都是一股妩媚蛊惑的劲头。若是仔细看,眼角余光里还蕴着一抹杀意。
这样子和阿苑有些相似,却也十分不同。
阿苑和魔门妖女不同,魔门妖女手染无数人的鲜血,再貌美也是带着一股血腥味。阿苑也是她,可到底受过清机真人和师兄姐们的照顾,即使内心是妖女,表面上也是纯良无害,无忧无虑。
难怪齐霁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有落实,也是这个缘故。
要说像,的确是有点相似之处。可是若是细细追究,还是不像的更多。
明苑见着镜中的自己,蹙了蹙眉。
“怎么了?”齐霁见她蹙起的眉头。伸手过来,将她的脸轻轻掰过来,仔细的替她上妆。
明苑坐在那里,任凭他在自己脸上描描画画。
齐霁清俊的眉眼里闪动着少年人一样的羞涩,他很是认真的给她画眉,一笔一画都蕴含了他的深情,力求每一笔都完好。能博取她的欢心。
明苑以前听说这闺房情趣,有一条就是画眉。但说实话,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情趣,只觉得齐霁这个死变态把她当做大型真人手办娃娃来鼓捣。
“看看,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画好了,齐霁放下手里的笔,把妆镜轻轻放到她的面前,好让她仔细端详。
齐霁的眼里蒙着一层浅浅的光,湿润的眼眸包含希翼望着她。
明苑看着镜子里的眉毛和她当年喜欢的样式半分不差,画的比她自己还好!
明苑心情突然有些诡异复杂。她瞥了齐霁,齐霁水润的眼睛此刻正望着她,见着她看他,煦煦一笑,“如何?”
短短一句话里,她还能听出他的羞涩紧张来。
明苑的心情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