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多色,几乎什么色都有。麟台阁的这些姹紫嫣红的茶花,更是成了玄午山的一道风景。若不是齐霁凶名在外,恐怕门派内不少年轻弟子都会选在这儿谈情说爱。
茶花被她一把抓了,然后狠劲的直接揉碎,最后被她丢在地上。
她当着齐霁的面做这些,而后扬高下巴,他不是最喜欢这些茶花。她听况乐说过,这些茶花平常齐霁不许弟子有任何触碰,更不许人采摘。曾经有弟子采了茶花犯了他的忌讳,直接被轰出去。
齐霁没有勃然大怒,他站在那里看她一口气糟蹋了好几朵,最后手指上全都是被她掐出来的花汁,他终于忍不住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心的把她手上的沾染上的那些鲜花汁水全都擦去。
他低头在她的掌心上一嗅,抬头看她,眼眸里落入了万千星辰,“是香的。”
茶花原本就芳香浓郁,开放的时候,千树万树的,香味都能飘出好远。她手上也全都是方才带上的香味。
明苑好气又好笑,她动了动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还是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
“你做什么!”明苑怒视他。
他眨眨眼,毫不在意她恶劣的脾气,轻柔又强势的将她的手腕握在手心里。
“我担心苑苑会不小心滑到,所以还是我握住你的手比较好。”
明苑刚想要嘲笑他,接过脚下竟然还真的踩到一处湿滑,一个趔趄。身旁的齐霁一把扶住她,温言道,“我说了吧,你还不相信。”
明苑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这一路上也没有下雨,就算有些许露水,这个时候也该早没了。她是怎么一脚踩到的?
“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明苑怒视他。
齐霁眼眸动了动,可很快转过来,眼里是暗涌的清波,不管她怎么看,都没法看出半点端倪。
“还是这样比较好,若是苑苑和刚才一样,踩着了哪里,我也好扶着你。”说着越不容她拒绝的握紧她的手。任凭她如何冷嘲热讽,都不见他放手。
面对她的怒气,他只是温言道,“这是为了你好。”
“我不会放手了。”
明苑的话戛然而止,她狐疑的盯着他,想起他疯狂的举动来,喉咙一紧。
“其实苑苑一直都在吧。”他牵着她的手突然道,“我曾经几次想要给你凝魂,但是全都失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你的魂魄还在哪里呆着。”
一股恶寒从脊椎底部窜起,她前几年几次魂魄被抽出来,都是他搞的鬼?
“其实只要你在就好。”
此刻一股风吹来,麟台阁位于高处,越是高处,山风就越是猛烈,这里因为是仙家福地,所以风也是春风化雨。
“对我来说,只要你还存在这个世间,就已经极好了。”他伸手将她落在脸颊上的碎拨到一旁去。
“你死了,我痛苦欲死。”他摩挲着她的耳朵,靠了过去,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你要是不在这世间了,那所有的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力气比她大的多,明苑一时半会的也推开他不得。
“你是麟台阁阁主,是正道之。我不过是个废人。还得靠你才能活命,你何必呢。”明苑过了好会开口。
他的感情太过炽热浓厚,让她莫名其妙不能承受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值得。
“你以为我这个阁主,他们那些人是平白无故让我做上?我靠我自己的本事坐上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谓正道也不过是衣冠端正的一群伪君子罢了。”
“如果剥去脸上的那道貌岸然,他们和魔门又有什么区别?”、
明苑哑口无言,倒不是被齐霁的那些话给吓得,是被齐霁的中二病给吓得。
正道和魔门再怎么说还是有区别的。她自己两门都混过,现在还是个正道弟子,哪里不知道里头的区别。
正道不管再坏,也是要脸的。魔门才不管什么道德,看什么不顺眼直接动手,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有一个肉弱强食。
“苑苑,你见过我曾经被道源这种小人构陷,应当更明白才对。”他神情温柔,眼里也是迷醉细碎的光,甚至说话的口吻也是柔和的。
但是明苑心里憋屈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齐霁成这样,一大半的功劳在她。现在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只想把他踹开算了。
她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作茧自缚的滋味,难受的让她恨不得直接把齐霁给一脚从山峰上给踢下去。
齐霁见她不说话,缱绻笑笑,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去看那些迎风怒放的茶花,“苑苑你看,那些花都是为你而开。”
明苑看着他,满脸疑惑,“为我而开?”
“嗯。”他恢复了那副少年人的羞涩模样,山风袭来,将他雪白的衣袖扬起,回风流雪不外乎如此。
他握紧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染上几分少年人的羞涩和不安。
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话语,想要获得她的欢心。
“你酷爱茶花,尤其喜欢如火的鲜艳之色。我特意令人收集茶花的许多品种,种植在这麟台阁,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和你共赏。”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给她看了今日清晨给她簪在头上的那个品种,“此花红中带金,艳而不俗,最是适合你。”
明苑看着那些茶花,定定看了好会,“这里并不适合茶花生长,你花了这么多灵力去干这些事,吃饱了撑的。”
维持着漫山遍野的茶花绽放,并且常开不败,要耗费的灵力不小。而且还是这么长年累月的坚持。
明苑心下觉得根本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