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6潜刚好能看到信上的内容。
这封信,并不长:
有德吾叔,见字如晤。
前信收到,闻叔欲携族人迁居湖柳城,不胜自喜。一应所需,皆由侄儿妥善安排,无需挂怀。
对6潜的处治,一切皆尊叔之意,余并无异议。
然则,念我两家世代交好,有一私念,务请应允。待事毕之后,请以棺椁匮其尸、以纸人容其魂,携之同来。由余祭之,以全通家之好。
另,闻叔与拜月教徒共事,甚为不安,特遣弟子五十,前来助阵。
最后,是信的落款:左丘胜。
湖柳城,左丘胜。
写这封信的左丘胜,不会跟左丘玲有什么关系吧?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他又怎么会跟赵有德认识呢?
赵有德看完了信,又将信纸折叠起来,慢慢地装进了信封里。
坐在他对面的、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开口道:“赵族长,这信你都看了两遍了,考虑得怎么样了?”
赵有德皱着眉头,疑惑地道:“你家门主,要6潜的尸体和阴魂做什么?据我所知,你家门主对他们6家的剪纸术,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吧?”
黑衣人淡淡地道:“我家门主的心思,岂是我能知晓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忽地多出了几分阴冷:“门主的吩咐,必须要完成。”
赵有德皱起眉头,苦笑一声,道:“我这是何苦来哉,眼巴巴地给你们门主写了封信去。”
黑衣人道:“怎么,这件事情,很难办么?”
赵有德摇摇头,道:“我这里有什么可难办的?关键是祝家那里。”
黑衣人道:“当时,祝家人是怎么跟你说的?他们是要人,还是只是要剪纸术?”
赵有德道:“那倒具体没说,但我打量着,祝士衡是冲着剪纸术来的,恐怕得要活人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道:“要不,咱们跟他谈谈,等他们要到了剪纸术,咱们再去把6潜的尸体要回来?可是这阴魂怎么办?”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不妥,那样太被动了。”
赵有德摊开手,道:“那怎么办?”
黑衣人冷冷的道:“这有什么难办的,你们就按原计划执行,先让他们动手。”
赵有德一听,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想了想,他道:“你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衣人点头道:“正是。”
说罢,他伸手入怀,再将手掏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扎得并不算很精细,稻草人的脖子、手腕、脚腕,各系了一根红色的带子。
赵有德看着这个稻草人,疑惑道:“这是什么?”
黑衣人道:“这是引魂之物。我需要你去,弄到6潜的头和血来。弄到这两样东西,只等6潜一死,我就可以把他的魂引过来。剩下的事,那就好办了。”
赵有德好奇地道:“这么神奇,不需要念什么咒语吗?”
黑衣人抬头望着赵有德,没有说话。
赵有德有些不高兴地挥了挥手中的信,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就连你们门主,对我都是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叔。”
黑衣人脸上,白净的面皮,原本紧绷着。听见赵有德的话,他面色一松,笑道:“赵族长说的是哪里话,对您,我是既信任、又尊敬。照理来说,我该称呼您有德爷爷才是。”
赵有德“哼”了一声,道:“那可不敢当。”
黑衣人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来。
符箓上面,画着一些鲜红的符文和奇怪的字。
他拿着符,说道:“先将他的血,滴入稻草人的眼睛和嘴巴里;将他的丝,用红绳困在背上。最后,用这道符,将稻草人裹住,然后再念:
荡荡游魂何处留,惊虚异怪荒山头;今架紫梁门亭柱,须儿须儿归。
念完了咒,再大叫三声他的名字,就好了。”
赵有德听了,连连点头,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懂这样高深的道法。”
黑衣人笑道:“哪里,只不过是皮毛小术罢了。”
赵有德站起身来,道:“好,我立刻就去办。”
说罢,转身出了屋门。
黑衣人静静坐着,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冷笑:“老东西,还敢跟我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