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赚钱前一天被道具划伤,第二天照样要进到臭水沟里泡着,伤口炎冒脓买包生理盐水随便冲冲,吃点消炎药倒头睡上一觉,然后接着上工,该怎么熬大夜还是怎么熬。
人活着,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他愿意脚踏实地为自己拼一个未来,也心存一丝希冀。
觉得自己虽然并非科班出身,但也逐渐摸索出演技,长相上也占了一点便宜,也许哪一天就遇上贵人从小群演混成小明星,到时候就不用这么累了。
他能将钱还上不用再被亲戚们戳脊梁骨,或许还能重新开始念书,外婆一定会为他高兴……时乐眉头微蹙,总觉得还有什么想做的被遗落了,可能是前世的记忆逐渐淡掉,他有些记不清了……
时乐被邢羿的一句关怀弄得有些晃神,目光再次聚焦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白皙柔软的掌心上半透明的水泡。
他看见了也没打算管,觉得大概睡一觉就会瘪掉,没曾想邢羿却注意到了这一点。
时乐忽地弯唇一笑,回握住邢羿的手点头应道:“那就做鸡蛋饼,吃完药我们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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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师傅家虽然有热水器可以洗澡,但“浴室”的环境异常简陋,完全是在小院找了个角落围了一圈防水帘。
先不说没什么安全感的问题,初冬时节室外冷风嗖嗖地刮,浇在身上那点热水冷风一吹透心凉。
但一行人又是爬山又是挖笋,折腾一天不洗是不行的,环境如此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时乐仗着自己身|体健康火洗了个战斗澡,冲了一遍立即擦水穿衣服套外套。
等到邢羿洗的时候,时乐索性抱了床棉被等在门口,邢羿洗完掀开帘子,时乐就迅给人裹上,避免邢羿失温再加重病情。
回到室内情况也没好多少,白天冷了可以烤烤火,夜里取暖全靠捂,当地人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时乐进了被窝后牙齿打颤,每个毛孔都在背诵“布衾多年冷似铁”。
只感觉身上那点体温,都不够被褥吸收的,邢羿突然贴了过来,贴着他耳朵低声问道:“你在抖?”
时乐原本是冻到抖,耳朵被邢羿的唇一碰,立即换了一种抖法,潮热的气息沿着纤薄的耳廓扩散,时乐被热得一哆嗦。
他在被子里搓着手臂打哈哈道:“是啊,这地方既没空调也没暖气,取暖只能靠抖了。”
邢羿闻言轻笑了一声:“我刚好有点热,抱着哥哥睡好不好?”
两人睡着睡着就睡到一块这种事情已经生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是邢羿又贴耳朵又喷气,说话还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时乐肯定立马应下。
“……不了吧,你还感冒呢。”没等时乐拒绝完,邢羿将头靠在他的后颈上,低低哑哑地打断:“之前不是说有抗体了不会被传染吗?”
邢羿的声音很低,有着病期特有的虚弱,时乐将拒绝的话放得更软些:“不是啊,我是怕把你身上的热乎气吸走了,你的病会变得更严重。”
“不会,抱着会更暖……哥哥我头疼,你抱抱我。”邢羿靠过来的头轻晃了一下,时乐感觉对方像在撒娇一样。
时乐纠结再三,最后还是从两床被子中掀开了一道小缝,然后顺利地滑进了邢羿的怀中。
随后他将两床被子迭到一起,像是在温暖的小窝旁筑起坚固的城墙一般,时乐将头靠在邢羿的颈侧,和他拥在一处共享这份温情满满的暖意。
“怎么头疼了?”
邢羿原本想以感冒为借口搪塞,但时乐主动靠近怀中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他想袒露伤疤试图获得更多:“我不知道,以前时不时就会疼一下。”
时乐立即从怀里支棱起小脑袋,墨玉般的眸子黑亮黑亮的,他声音突然拔高:“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才和我说啊,这次回去我陪你去做检查。”
邢羿唇角一弯,将他的头先按了回去:“从小就有了,上次体检也没查出什么具体病症,只是神经性头痛的老毛病,我不想让哥哥担心。”
“从小就有?”时乐一听大概明白了,类似于部分偏头痛没有产生器质性病变,cT也查不出什么,而邢羿从小就有这么个毛病,他忍痛能力又强,以至于到了今天听他提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邢羿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振动声带,时乐靠在他的颈侧,将这一声有些闷沉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他说:“有点记不清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被那女人用吹风机砸了头,流了很多血……再后来就开始时不时头疼一阵。”
邢羿越说声音越轻,却听得时乐鼻头一酸:“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其实邢羿自己也分辨不清,这头疼是因何而来,毕竟他的亲生父母遗传给他的基因都是有问题的……一群疯子传下来的疯子基因,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可能他的脑神经天生就是异常的,童年受到的虐待也许只是一个开始的契机罢了。
他对此早已毫无感觉,说出来不过是知道时乐会心疼他,谋取同情也算没白挨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