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指尖轻点,堪称温柔地阖上他的双眼。
屋内,他死不瞑目,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高声喊道:
“皇上,驾崩!”
屋外,萧月和皇姐立于门前,怔怔地看着大臣们听到我的声音后跪在原地。
满朝文武,无一人流泪,脸上全然是改朝换代的喜悦。
“臣等——恭迎新帝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破云霄。
“泊沧,这是怎么回事?”
皇姐看我穿着龙袍出来,不敢置信地指着我:
“你。。。。。。你怎么可能是新帝,父皇不是说过。。。。。。”
她紧张地跑到屋子里,再发现皇父确实死了后呆坐在地上。
萧月也颤着声音,不敢靠近我。
“泊沧,父皇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不会的,你,你不会对他下手的,对吗。”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没有底气。
是啊,这些年是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受过的苦,他们又岂会不知。
三岁时,同龄的孩子还在扔泥巴,我却要不眠不休地背诵经文,替皇父祈福。
五岁时,皇父听信幼儿的血肉可以长生不老,执意要放干我的血,是皇姐以命相护,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到我束发后,便连一丝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白天要批阅奏折,晚上还要亲自熬那些所谓的丹药,年纪轻轻得了一身劳累病。
我不止一次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后来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现在造成的一切,都仅是因为他当年听信谗言,以为换子便可修道成仙。
“我当然没对他动手。”
我好脾气地笑了笑。
“毕竟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脾气秉性也不随他,不过老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
许是流着他的血液,纪瑾也对歪门邪道额外感兴趣,满脑子西域圣地。
他在劝阻皇父向西域投降无果后,便对他心生恨意,以榻前尽孝的名义,在每日的丹药里下毒。
时间一长,皇父力不从心,命不久矣。
至于刚刚那一枚丹药,也只是之前纪瑾留下来的。
本着物尽其用,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泊沧,把龙袍脱下来,这衣裳不是你穿的。”
皇姐还在强装镇定。
“你若喜欢这个颜色,阿姊召集全天下的能工巧匠给你定制,可唯独这件你不能穿。”
“泊沧,你平日不是最听皇姐的话了吗,把衣裳给我。”
萧月也补充道,甚至想伸手将衣服从我身上扒下来。
看我轻易躲开,她语气不禁染上了几分焦急:
“纪泊沧!我们这是害你吗,阿瑾马上就来了,他才是我朝的皇帝,若是让他看见,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你难道忘了父皇是跟你怎么说的,让你务必尽全力辅佐阿瑾,你不能这样。”
“还有你们,跪着做什么,都站起来,这不是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