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姑娘们,约束好自己,以前怎么过还怎么过,千万别因为他人乱了自己的日子。”夏姜芙的左手涂好了,她偏头吹了吹,五指纤纤,红白泾渭分明,霎是好看,她垂眼看向卢氏的手,“这是刚研制的丹蔻,不易掉色,你要不要试试?”
卢氏哪儿有心思抹什么丹蔻,她只想找个办法挫挫北锐气,谁能想到办法,别说抹丹蔻,抹什么她都愿意。
“你啊别想太多了,无论北风光与否都不关我们的事,我只希望姑娘们不自怨自艾,不怨天尤人,日子充实,至于其他,由着她们去吧。”夏姜芙满意的欣赏着指甲,宽慰卢氏,“你做生意挣了钱,眼红的人自会追风,真要计较哪儿计较得过来,你先回去,好好安抚姑娘们,小四可是与我说了,近日的话本子略显浮躁,翰林院那边不肯收呢。”
晋江写得好的话本子经过翰林院审查可以入翰林院书库,入了翰林院书库可不像在京城流行段时间后慢慢就遭人以往了,一旦入翰林院书库,哪怕历经千百年,它都会存在,传给后人翻阅。
夏姜芙说得云淡风轻,精致的脸上未显半点嫉妒,卢氏不禁愣了愣,认真回味夏姜芙话里的意思,顿时自觉惭愧,晋江日进斗金,姑娘们的腰包也鼓鼓的,她习惯了那种日子,反而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
夏姜芙创建晋江或许是为了挣钱,但更大部分原因是想为刚从青楼出来对未来一片茫然的姑娘们找到生活的方向,人有了生活的方向,便不会觉得自己整日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夏姜芙是告诉她,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论见识,她远远不如夏姜芙。
卢氏领会到夏姜芙的意思,整个人轻松不少,再看北,已没了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茅塞顿开的向夏姜芙道别,“侯夫人的话,我定会如数传达给姑娘们。”
姑娘们遇着夏姜芙,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先不说卢氏回到晋江将姑娘们召集起来慷慨激昂的鼓励了通,卢氏前脚走,夏姜芙后脚就把顾越白叫了来,打听书铺的情况。
她没和卢氏说谎,她的初衷是姑娘们过得顺遂安康,晋江生意如何她真不在意,毕竟生意再好户部要分利,她在意的是书铺收益。。。。。。
顾越白没有隐瞒,一五一十交代了,书铺生意不如以前好,但话本子的卖得不错,少的是霸王票那部分钱,等北书铺开起来,晋江书铺的生意才会真正受到影响。
顾越白怕夏姜芙担心,挑了些好话说,“娘,北来势汹汹且太急功近利,我大致翻过北姑娘们的话本子,词不达意,逻辑混乱,不值一看。”
“尚书夫人说明瑞侯夫人请了鸿鹄书院里最会写文章的夫子教导,北姑娘们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吧。”
顾越白点头。
“我有数了,书铺那边你多留意些,有什么不对的告诉我一声。”
顾越白颔,想起众人私底下议论的事,他问夏姜芙,“尚书夫人可提了明夫人身边的张夫人?”
据说,北有今日成就,离不开张夫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夏姜芙挑了挑眉,“说了点。你觉得张夫人如何?”术业有专攻,张夫人在御夫上确有几分本事,可夏姜芙却不信她有这个能耐,否则以张栋的年纪早就问鼎内了,哪儿会混了多年才混到刑部侍郎,除非张夫人前些年是故意藏拙,那又是为了什么?
“孩儿没见过,应该是阴险狡诈之人。”北运作方式完全照搬晋江,当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顾越白皱着眉,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夏姜芙好笑,“皱眉头小心皱纹长得快,管好书铺,其他事有娘呢。”
傍晚顾泊远回府,夏姜芙让顾泊远帮她做件事,为妻子效劳,顾泊远甘之如饴,但听夏姜芙说完,顾泊远有些诧异,“你确定?”
“当然了,北踩着我儿媳妇往上爬,我总得为自己捞些好处才是。”
夏姜芙说的是北以塞婉制造噱头的事儿,顾泊远听说了些,他以为夏姜芙没放在心上呢,“成,明早我就吩咐下去。”
“现在就去,上了年纪忘性大,你可别把我的事儿搞砸了。”
顾泊远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掉头走了。
北声势浩大,排队投票的人排起了长龙,哪怕目不识丁的老太爷老太婆都尽数出动了,一千两对大户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小老百姓而言,几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京城周围县城的百姓们都慕名而来,弄得城里比过节还热闹。
百姓们多了,城里自恃身份的大户人家就不愿凑热闹了,相比话题不断的北,晋江反而更受他们喜欢,北轰轰动动一场接一场,本以为晋江多少会沉不住气,结果她们竟跟没事人似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曾因为北崛起就心怀忐忑。
这份从容,令许多人称赞。
于是,在北那一千两由七十多岁老妪独得后,北的名声更响亮了,得知下个月还要一千两奖励,老百姓们奔走相告,鼓足了劲儿,有些人家甚至拖家带口在外排队。
消息传开,城里许多夫人摇头,瞧瞧北为了名气不折手段,再看看晋江处变不惊的姿态,孰高孰低,心里已有论断。
傅蓉慧恐怕不知道花钱攥名声的结果与自己想的背道而驰,工部着手设计北楼了,离晋江不远,快动工了,工部突然改了主意,位置往北边挪了挪,且另开了道门,傅蓉慧喜不自胜,老实说,能和晋江分得越远越好,以免客人们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