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小声说，“夫人，算了，随赵术他娘去牢里闹吧。你已经尽力了的。你一己之力又怎么保护娘家那么些人。便不要管二姑娘了吧。人活着，最主要就是自己开心啦。索性断亲吧。”
姜锦婳还记得那日狱中二姑娘攥着她衣袖说：若将军来信，不必给我，若将军来狱中探监，我亦不见他。退婚诸事，姐姐替我办了就是了。
姜锦婳说，“我答应了姜江云要管这事。我不能叫赵家趁人之危，这时候把我妹妹逼上绝路。我总该力所能及的保护我妹妹吧。颖儿，我把亲情看的很重。这亲不能断。”
回到客栈，已经入夜，姜锦婳奔波一天，脚底的水泡终于是烂了，血乎乎的，但她几乎麻木感觉不到疼。
颖儿睡下了。
姜锦婳却毫无睡意，夜深人静，脑海中又记起褚砚的腿疾来了，便背起药箱，信步来到了东篱巷。
天色晚了，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路边人家传出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好似家家都很幸福圆满，独独姜锦婳不幸福。
路沿上树底下停着一辆马车，许是哪户人家的马车，掩在树荫底下看不清楚。
姜锦婳用手拨开路沿上的积雪，席地坐了下来。
她把药箱搁在身旁。
现下是夜里亥时了，距离明日申时还有九个时辰。
褚砚，我来等你了。
姜锦婳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眼睛里空空的，没有光芒，也没有眼泪。天地浩瀚，姜锦婳竟然没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忽听得左首树下那大马动了动，紧接着，马匹前行几步，在姜锦婳身前停将下来。
姜锦婳抬起头，下意识去避那辆马车，便见那马车帘子叫人从里掀起，有人在内戏虐道：“周夫人舍得过来东篱巷了？”
一字一字如敲在姜锦婳那颗脆弱的心房。
借着皑皑白雪和皎洁月色，姜锦婳猛然抬起眸子，倏地将人认了出来。
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岂料在这个她落魄潦倒，为二万三千两发愁的夜里又见到了。
她太久没有讲话，干涩着嗓子叫他名讳：“褚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