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养神的眸子睁开，眼底似有一挂星河，铺天盖地的杀意喷薄欲出。
苟无虞小心咽了口唾沫，这姐姐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属实要命。
“无虞，你记着，本尊只要活着，世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别人伤我一分，我必还以万分，我没把事情做绝，也是尚有一二分挂念，给本土留了些活路。”
“若是大道阳关无人走，偏偏要寻上狭隘独木，那便叫众生颠覆，成我大道。”
苟无虞心下门清，这不是对那几个无礼之徒的警告，是在敲打她。
话可以乱说，但是相应的，后果也需要考虑清楚。
沈青没有搅弄天地的本事吗？
东海之事，可见一斑，或许沈青目前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谁能说得准，能够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呢？
联邦，书院，道门，神州会，难道没有聪明人，想不到去探查沈青的家人吗？
而一心走魔道，动辄屠戮上万生灵的魔尊，会轻易被牵绊住吗？
答案不言而喻，这无非就是进一步激怒沈青，而后果，无疑便是更为放肆的屠杀。
苟无虞感到一阵阵悲哀。
东海万万人，说是白死也不为过，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强便是一切，弱者，只有被屠宰的命运。
即便是盛世，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光荣牛马。
“孩子，你记着，不要总想分个对错，对错自在人心，人心难测啊。”
师父白眉道人收她为徒后，第一件事便是教给她“世间无对错，只分强弱输赢”。
还有赢长生那番，保存火种，等待机会的发言。
这一刻，苟无虞心间明悟。
她能站到沈青身边，被照顾，可以撒撒娇，全因为她和沈贰的亲密关系，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人心多复杂，有向背。魔修也并非冷硬似石头，她也会对亲近之人网开一面。
没有对错，全凭立场，仙门有败类，魔门有温情。
凡事皆有辩证性，多年前的鞭辟之见，终究是得到了回响。
……
……
不知死活的四人帮，且前行且放肆。
殊不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人间畅言。
随着四人站定，年纪稍小的赵锋仔细打量着沈青的面容，他的心里总是有一股微妙的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急色的三人，完全忽视了正在犯着嘀咕的同伴。
下流的目光就仿佛是蛆虫一般，叫人如鲠在喉。
源于美的欣赏目光，会使人愉快，反之则不然。
“真是卑劣的虫子，你们的灵魂就像是从臭水沟里面爬出来的。”
沈青透过几人的身体，看到了数道嘶吼挣扎的鬼影。
一男女，一婴孩，死相凄惨，生前必是遭受了极大的虐待。
沈青不反对杀戮，崇尚简单直接的解决对方，就算是憎恶至极的东瀛人，她也仁慈地给予了平等的死亡。
虐杀啊，虽然无可辩驳，但是，当事人不长眼地撞到了她的头上。
太岁头上可不好动土。
“等，等等，是沈……”
“蝼蚁们，你们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
苟无虞只看到眼前一闪，几声嚎叫，一切便尘埃落定。
区区几个杂碎，也算聊胜于无的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