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世上没什么不能比的,饶是一件婚服,胡迁也要强压刘起一头。
胡迁撩起身后的珠帘走了进来,围着我转了三圈,满意道:“这身我瞧着挺好,看上去很是衬你。”
我垂头不带一丝表情,眼中尽是虚空。
他笑着靠近我,张开双臂将我圈在怀里,温声道:“若是不喜欢,我便命人去换,你意下如何?”
我摇摇头,依旧没有开口。
都是要死的,死的时候穿什么也都一样。
见我不说话,胡迁还以为我是妥协了他,于是有些愧疚道:“霜儿别难过,婚后我定好好待你,自是不必那刘起差。”
“他能做的,我亦能做。”
“他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极尽温和道:“忘了他吧,忘了他,好不好?”
我想,无论到了何种境地,我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我漠然地看向他,漠然地点点头,好似这世间的一切和我再没了关系。
我不过是一只傀儡,一只死到临头,行尸走肉的傀儡。
胡迁轻松地笑了笑,在我额上落下淡淡一吻,见我没有抵触,他又愈加放肆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仍是没有反应,像个木头人似的直视着前方。
他并未感到丝毫不适,正如他所言,只要得到就好了,他不在乎其他。
更不在乎得到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应该死的,死了便能把元霜的肉身还给他。
他拢着我,缓缓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没有动,仍旧他吻着,不是我不想挣脱,而是再也没了力气。
不论如何拼死的挣扎,到头来都逃不开如此惨淡的结局。
不如就这样毁灭吧,毁灭也好。
毁灭时拖着他,一块儿下地狱去吧。
良久,他吻够了,终于放开了我,扬起一抹知足的笑,转身退出内殿离开了。
我疲惫不堪,顾不得换下身上的婚服,绕过铜镜走到床边。
倏然,一股烈烈寒风从南面的窗户中钻了进来,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吹散了床前的帘幔。
我正欲回身去点灯,却感到心头一阵狂跳,一时间各种情绪奔涌而来,仓惶、惊恐……怅然无措。
霎时间,一柄寒凉的剑刃紧紧抵在我的脖颈间,嘴里登时涌出一股苦味,可心中却如死寂般再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我茫然转过头,只见盈盈月光下,一双狭长的眼眸泛起水雾的光泽。
遥望启明“玉兰,此生我只……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那时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只在恍惚中见过刘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