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朕教你的么?”他将匕首塞入她的手心握紧,而后点点心口的位置,“一刀毙命。”
男人身着玄色鎏金织锦长袍,眼神肃杀,真如地?狱归来的恶魂,吓得少女失语。
她拼命地挣脱男人的手掌,企图松开那柄匕首。
可她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仿佛要将她的手掌碾碎。
“去杀了他,正如你杀瞿氏,他死了,你依旧是朕端庄高洁的皇后,没?有?人会知道你所作?所为?!”男人的语气止不住地?兴奋颤抖。
上一世围绕在?她身边那些年轻臣子这一世他明?明?将她禁锢在?后宫,她也能与这样的小吏纠缠,可见不论瞿氏死不死,十六岁的郁稚,她骨子里低贱的脾性永远都改不了!
“既然皇后不肯杀他,那只有?朕亲自动手了!”
“不要!!”郁稚转而去抢夺男人手中的匕首,“你别?杀他萧歧,他不知情,他不知情的,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谎骗人。”
她声声哀求,却没?留意男人的神情越来越凛冽,眼神肃杀,真正起了杀意!
“唔!!”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叫一切瞬间冰封。
皇帝突然释力,郁稚抢夺到了刀,只是刀口扎入了她的腹。
“郁稚!!”贺七扑了上来,满面泪水与鲜血混杂,他顾不上自己自己的伤去查看她,那刀口尽数入了她的身躯。
郁稚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那一处很冷。
始作?俑者看着空置的手心,再瞧着狼狈受伤的两人,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怜悯,他的神情甚至是睥睨而鄙弃,狠狠踹开了贺七。
郁稚垂眸看着伤口处,那鲜血渐渐晕开,她也越来越晕眩,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她看向萧歧,对方气定神闲,并没?有?要宣太医的意思。
她颤抖着落泪,不敢再看伤口,好?疼好?疼,一直到最后她失去最后一丝神智晕了过去。
***
“朕说,撤走未央宫的御医。”
“可是御医回禀说,皇后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如今还?没?脱险、”
“那就这么任由她死了才好?!”
李檀听皇帝的话,表面上劝阻,实则心中雀跃,这一世皇帝再也不会被妖后迷惑了!
妃嫔们?尽数来了养心殿,清晨宫中传言,昨夜帝后争执,皇后挨罚受了重伤,未央宫的宫女偷偷去请了御医,如今听皇帝贵妃交谈,确定皇后终于要死了!
男人高坐椅榻之上,手中捻着指骨上的碧玉扳指,就这么死了才好?!重生回宫的第一日?,他就该扼死她了!
郁稚昏迷了两日?,芍药在?榻边悉心照料,未央宫里暗沉沉的。
“皇后娘娘?!”芍药见她苏醒,喜极而泣。
郁稚稍微动了动,扯动伤口,疼得她直皱眉。
“娘娘千万别?动,陛下撤走了御医与其他宫人,若伤口再流血,我们?没?有?止血药了。”
郁稚瘫软在?榻上,他是真的盼着她死。罢了,她的命本就捏在?他手心里,他捧他上天,她便如众星拱月,他踩她入地?,那她在?皇宫之中也不过遭人厌弃。
未央宫彻底冷清下来,皇帝不过问,御医也不敢来换药,只每日?芍药进出去取宫人的膳食,才勉强吊着郁稚的一口气。
伤口夜里总是疼,不见好?。郁稚自暴自弃,她本就是国公府阴暗潮湿的角落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宫里妃嫔也对未央宫退避三舍,阖宫再不提郁稚这位皇后,就当她已经没?了。
期间皇帝派了几个侍卫来未央宫。
那几个侍卫异常凶悍,闯入寝宫,郁稚还?躺在?榻上养病呢,芍药拦不住他们?。
郁稚吓得退到床榻角落,以为?皇帝派人来杀她。
侍卫们?闯进来后,也不押她出去,反而是拆了衣柜,将那通往暗室的口子堵死,而后又将衣柜搬回去,打?扫得不留一丝痕迹。
主仆二人怔怔地?瞧着。
“皇后恕罪,这是陛下的意思。”领头的侍卫禀告了一声,就带着人走了。
简直莫名其妙!!
李檀一连等了半月,都未等到皇帝废后的诏书,这么拖下去,恐情况有?变。正好?今夜是除夕宫宴,文?武百官、皇室宗亲悉数到场,若是宗亲能在?皇帝面前提几句,此事就有?进展了。
李檀又去了一趟未央宫,告诉郁稚说身为?皇后她必需出席宫宴。
郁稚吃了半个月的清粥小菜,终于有?机会吃些荤腥,自然答应下来。
李檀完全胜券在?握,看着郁后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哪里还?有?与她一争之力,若她聪明?些就该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这是皇帝凯旋之后的首次宫宴,又是除夕,办得隆重盛大?。当郁稚出现在?宫宴上,皇帝冷冷瞧她一眼,并未赶她离开。
郁稚就安心留下了,桌案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膳食,她饿极了。
座下皇亲国戚之中,郁稚瞧见了父亲鲁国公还?有?国公夫人、姐姐。只是他们?神情并不好?看,宫外人尽皆知,皇后惹怒皇帝遭了罚,日?日?缠绵病榻,惹皇帝厌弃,如今后宫之权尽数掌握在?贵妃手中。
照理?说女儿是皇后,郁家人的席位该在?前头,可座位还?没?宜贵妃的家眷好?。
鲁国公夫人低声同丈夫道,“你瞧她这病殃殃的模样,哪里有?皇后的风范,今日?宫宴,也不知容装华贵一些,完全叫宜贵妃比了下去。”
郁稚今日?着了水蓝色宫装,妆容清淡,些许消瘦,但也并不算很素净,只是其他嫔妃打?扮得过于华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