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罢,也不等萧钰再说些什么,当即便颇为善解人意的笑着说了句,“殿下一定还有事要忙,妾这便告退了。”
萧钰瞧着她离开的背影,沉寂了许久后,他不由低笑了一声。
她不过只是一个侍妾,他又何须向她解释些什么。
……
有了萧钰的命令,这天白日里,姜凝便出了东宫,准备去买些绸缎玉器,以做大婚之用。她先去绸缎铺子挑了几匹云锦,而后便又去了长安城中最大的一间玉器铺子,准备挑选一些玉佩玉器。
珍宝的玉器甚多,光是玉杯就有数十种,姜凝顺着木架一一瞧了过去,一时不免有些瞧花了眼。
在看过两个木架之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一对龙凤玉佩上。
那对玉佩通身碧绿,柔和通透,上边雕刻的花纹很是精细,上面正中分别嵌着“如意”二字,瞧着倒很是吉祥,用作婚之礼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店掌柜见姜凝穿着精致,又停在那对玉佩前,禁不住上前夸奖了几句,“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玉佩乃是用上好的祖母绿雕刻而成,姑娘你看这色泽,在日光下十分通透没有一丝瑕疵,用来送人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姜凝葱白的指节微微举着那对玉佩打量着,随口应了一声,“就要这对了!”
店掌柜神色却有些为难,“这对玉佩怕是不行了,它早已被定了出去。姑娘若是喜欢,可能要再等些时日才会再有了。”
姜凝问了句,“最晚什么时候?”
店掌柜见姜凝有意要买,面上的笑一时更深了几分,“最晚十五日后,我保证姑娘一定能拿到货!”
姜凝又和店掌柜说了几句话,而后正准备离开,谁知才出了门口没几步,便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姜凝今日为了便宜行事,特意用白纱遮了面,又穿了一件素色衣裳,当真是极为不起眼了,可哪成想却还碰上了事。
姜凝心道避不过便抬起了头,这一瞧,心头不由一颤。
她竟碰到了旧日的老熟人,永昌侯。姜凝心头埋藏的那些记忆一点一滴开始在眼前浮现。
旧日她在靖阳侯府为婢,彼时靖阳侯身为工部尚书,因城郊佛寺坍塌一事而入狱,侯府一夕之间,便成了长安城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侯夫人求人无门,便动了邪念,要将她送给为人残暴又喜好美色的永昌侯。
传闻中永昌侯府上侍妾无数,甚至那后院里还曾死过人。听闻那妾室被抬出时,死相均甚是难看,不仅衣不蔽体,而且还满身的淤青红痕,至死都没有一副棺木……
那日侯夫人以找东西为借口诱她去了别院,幸得被她提前觉,从后门逃了走,她才不至于落在永昌侯的手上。
永昌侯在姜凝怔的功夫,便已抬手挑开了她面上的白纱,瞧着那张如花的脸蛋,永昌侯笑得愈猥。琐,一步步朝着姜凝逼近,“这个美人儿怎么瞧着这般熟悉,这是来买玉佩来了?!美人若是跟爷走,爷府上倒是有很多佩玉钗环,只要美人喜欢,爷全都送给你……”
姜凝的嗓音有些颤,“你别过来!”
她不自觉的便朝身后退去,衣袖下的手攥的一紧,还在想着她若拔下手中的簪,胜算能有几成。
眼见永昌侯的手就要触到她的下巴,姜凝吓得登时便闭上了眼,飞拔下了间的银簪,就要朝永昌侯刺去。
哪成想,她的手还不待落下,便已被另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姜凝抬眼去瞧,却见6起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6起眼如寒星,声音更是有些冷厉,“光天化日之下,永昌侯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气势迫人,又带着武将的杀伐果决,永昌侯一时还真被他的气势给骇了住,心知他执意护着姜凝,只得暗骂了6起几句后,便带着手下人走远了。
姜凝见没人了踪影,这才心头稍安。
6起如今便是掌管着长安城的禁军统领,他身上还穿着戎装,想是正在巡视时,恰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的身形高出姜凝一头,此时见姜凝无碍,心头也不由放心了几分。他瞧着她,微微顿了顿,到底还是从衣袖间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短匕,递到了姜凝身前。
“出门带着,总归能防身用。”
那匕小巧精致,一看便不像是男人用的东西,姜凝一时有些忡怔,并未去接。
6起却执意塞到了她的手上,也不管她收不收,当下留下了一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收好”后便转身离了开。
姜凝望着他离开的背景,握着那匕的手不由一紧。默了许久,才复又起身,去和东宫的人会和。
不远处的摊位旁,秦蓁隐在花伞下,见姜凝走远了,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伞柄。
她抬眼打量了那玉器铺子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思量,朝那玉器铺子走了去。
……
柳絮听闻自己的亲事就这么被定了下,再瞧见姜凝时,神色间多少有些难为情,又见姜凝在为自己绣着大红的嫁衣,心头忽而有些酸涩。
世间哪个女子不盼着穿上这大红嫁衣,披着凤冠霞帔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向世人昭告已嫁做人妇!
可她们小姐那时没有嫁衣,也没有花轿,更没有红烛,便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