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想买宅子,冬大帮着跑了跑消息,只隔了几日,就有了一处极顺心的宅院。
“就在后西街上,那地儿算是闹中取静的一间二进的小宅子。”
冬大喝掉了一整碗水,囫囵擦擦嘴,继续道:
“从前好像说是哪位高门小娘子的陪嫁,我瞧着得有七八分真,院子里雅致的很,唉,我说不出什么门道,掌柜的你去瞧瞧,保管就喜欢了。”
冬大还是有些眼力价的,淮月去看了看,果然十分喜欢,价钱也合适,当即就拍板要买。
买的时候只来了个中人代办,卖家一直就没露过面,淮月心里又有点疑惑。
闹瞌睡递枕头,如此顺风顺水合心意,世上有没有这样巧的事情?
买了新院子,人手又显得单薄了几分,淮月另买了两个小丫鬟交给阿珠调教。
这宅院原就有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负责看门守院,淮月觉得做生不如做熟,就连他们的身契一道买了下来。
新宅院要扫尘,本来还打算修缮,但仔细看下来一圈,只是有些浮尘罢了。
杨阿嬷花了一上午就打扫好了,回来吃了一海碗的咸齑黄鱼雪粉,顿时又浑身是劲,帮着初娘搬弄腌菜坛子和压石去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吃喝这样痛快,下半辈子就赖也要赖在淮月身边了。
宅子里的家具原封不动,抹去浮尘,更露出几分朴拙低调的华光。
“榉木的倒也经用,不必换了。”
淮月叩了叩手边一张画案,画案宽大,颜色沉静暗红,淮月瞧着像是榉木刷红漆的。
海云闻言,也低头拍了拍灯挂椅的背靠,似乎也是一样的木料。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又走到那张画案边上,弯腰细看,鼻子都快贴上去了,看了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阿姐,这,这是血榉啊。”
榉木常见,可赤色血榉却是珍贵异常,这间书房里的家具从画案到香几,全是一水的血榉木料。
“你肯定?”若是血榉,这画案的价钱估计比这间宅院还要贵出一倍去。
海云又细瞧了瞧,点点头,道:“白先生有一个祖传的书箱就是血榉所制,他教我认过木纹,你看。”
淮月看向海云指尖拂过的地方,木纹层峦叠嶂。
海云轻道:“这叫宝塔纹,是血榉无疑。”
姐弟俩面面相觑,海云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一个书箱,里头都是纪如笺搜罗来的江风晚书画。
他盯着书箱看了一会,又看淮月,意思不言而喻。
淮月叹息,道:“午后我是要去看大娘子的,问问她去。”
纪如笺昨个就出了月子,瞿氏还有些琐事没有交代完,多留了几日。
瞿氏一并在傅家住了半年多,虽说中途也有归家,但也只是吃一顿饭的功夫就回来了。
如今是时候让她家去,享一享天伦之乐了。
纪如笺在院里设了一个小席面,也不知是纪如笺主动邀请,还是林氏恰好遇上,反正淮月来的时候,林氏好像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嫂嫂可知道那家羊肉馆子?我幼时阿爹带我去吃过,在信里安儿提了一下,他也吃去了,说滋味甚好。”
大约是收到了傅旭安的信件,林氏似乎是心情不错,说说笑笑的,不似原先的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