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大氅柔衣见过,早年间她还在纪如笺院里伺候的时候,阿樱曾让人翻晒过,满院的皮毛料子里,这一件最得柔衣的心,毛色亮得像是会光。
她还偷偷的摸过,但也只能是摸了一下。
“将军,听说江娘子要北上去看弟弟是吗?”
这一日傅忱来看孩子的时候,柔衣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事。
傅忱屈着手指在孩子脸颊上勾了勾,笑道:“你整天闷在屋里在坐月子,倒也消息灵通?”
柔衣假意伸了个懒腰,撒娇道:“奴躺得人都软了,将军事情忙,又不能常来陪我,我也只能多听听下人闲话。”
“闲话?那都有些什么闲话?”傅忱也随口问。
柔衣垂眸含笑看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道:“近来就是说江娘子很得大娘子宠爱,听说她要北行,大娘子真是要把家底都掏给她了。”
傅忱没说话,他沉默越久,柔衣越是不安。
半晌,傅忱才道:“大娘子的嫁妆,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都是不好过问的,再说了,宠一个合她眼缘的小丫头罢了,能费什么?”
“都是下人们嚼舌根。”柔衣连忙道。
她又把孩子的衣裳拨开一点,露出纪如笺赏下来小金锁,笑道:“您看,大娘子赏的。”
傅忱勾勾嘴角,仿佛在笑,道:“这是有一套的吧。”
柔衣刻意只给孩子戴了一个小金锁,“是,是,旁的东西还没给孩子戴上。”
“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
这可是给了柔衣一个巨大的惊喜,她喜不自胜的说:“啊,真的呀!大娘子待我们真是好。”
傅忱垂着眼,似乎在很温柔的看着儿子,柔衣还沉浸在喜悦中,没觉傅忱异样的沉默。
喜圆戴着的那一套长命锁是纪如笺自己的私物,其实她库房里有很多这种饰,她庶出的弟妹一大堆,房里搜出来的东西都在纪如笺另外的私库里堆着。
不过纪如笺好像从来不去打理,只派两个心腹一年盘点一次。
纪如笺给柔衣的孩子选东西时,傅忱也去了,她把傅忱的东西和裴家的东西区分的泾渭分明。
在库房靠外的饰架上,有一个打造的十分精致的虎牌,还有祥云纹的手镯、脚镯、福牌、长命锁等等。
“这个就很好。”傅忱道。
纪如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这是小弟戴过的,家传之物。”
傅忱等着她说点冷嘲热讽的话,不过纪如笺没有,她只是走过来,将属于裴夺的东西重新归位。
傅忱想到这些事,心情就变得不大好,很快起身就走了。
柔衣后知后觉的,又担心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惹得傅忱不高兴了。
“娘子宽心些,如今小郎落地,康健可爱,您安心调养身子便是了。”
柔衣叹了口气,想了想,又笑,道:“还好是男孩,且看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