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静默,边说:“那让我见识……”,话说到一半,也停住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这样大渲染,色彩艳丽的画人物。何况还是一副讲学图,人物众多。
接二连三的人都沉默,其中最先开口那位,冲李令俞说:“我是方从晦,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李令俞知道,方从晦,枢密直学士,一个没有权力的闲职,但品级很高。说明他深得上面人喜爱,要么就是家世非凡。
她笑得像个吉祥物:“小子姓李,唤李令俞,先生取表字幼文。”
谢寅之干瞪眼看着,站在身边晦涩不明的看她,李令俞当作没看到。
据她了解,这几年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外面镇上的小院子里,极少来书院,因为宋彦光不在,代管的先生谢寅之极不喜欢他。
宋彦光也说:“几年不见,幼文在丹青上有这般进益。”
方从晦朗声:“我得来些颜料,不知小友可有兴?”
李令俞笑起来,眼睛里都写着有兴。
宋彦光阻止:“他学业多有疏漏,日后要多加勤奋才行。”
李令俞顺着赶紧请假:“学生正有个不情之请,家中有事,特此告假。”
宋彦光哦了声,问:“我记得你父亲……”
谢寅之可算逮到她的尾巴了,赶忙接话:“牵扯进了江州案,至今……”
方从晦却解围说:“这好说,明日我正好回城,带你一程。”
李令俞躬身:“那小子就先谢过方先生了。”
方从晦性情文雅,极喜欢她的机灵劲儿。也极喜欢她的画。恨不能和她成忘年交。
李令俞目的达到了,就先告退了,去准备行李,这次回去怕是不会回书院了。
等她一走,剩下的人都开始研究她的画,宋彦光重铺开,方从晦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夸口:“我敢说,至今无这等技艺,她才十五岁,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谢寅之只觉得命运弄人,反驳:“只是些奇淫巧技,旁门左道算不上真正的学问。”
宋彦光伸手轻抚着画中从门外照进来的飘渺的日光,确实可堪称开宗立派的技艺。
而他才十五岁。
除了谢寅之,其他几位都看出这技艺的不同了,直到山长杨昉进来,问:“文叔待客,我不请自来,各位海涵。”
宋彦光还是爱不释手的摸着画,左侧的字像是拓碑而来的书法,但又不完全是,也是十分飘逸。可赞一句上佳。
杨昉看了眼画,凝重片刻,问:“这是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