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登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她朝他伸出手:“再带我滑一下行吗?”
他收回目光,牵住了诺拉的手。
路易跟在海登身后,也滑了过来,看着霍莉的背影,他思索了几秒,什么也没说便移开了目光。三个人一直滑倒天色变暗才往回走,路易准备回龙堡,上马车前,他对诺拉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虽然没有完全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迎着诺拉期待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夏博和凯恩明年会在几个领域上开展合作,明年开春的比武大会上,你的姐姐菲昂娜会过来,进行一些外交拜访,顺便签署合作的协议。”
诺拉低低尖叫一声,激动地捂住了嘴。
暴风雪和诺拉的好心情都持续到了新的一年。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期待春天的来临,前生直到战争爆发,她费尽千辛万苦逃回加穆,才又一次见到家人,这次能这么快见到姐姐,自然令她格外开心。
积雪越积越深,到新年时,已接近诺拉大腿的高度,偶尔雪停,海登会带着她外出进行一些北方人才有的活动:滑冰,或者坐着雪橇一直来到寂静的雪林深处,停下来堆个雪人。
海登不怕冷,有次在诺拉晃悠悠地在冰面上滑行时,他徒手为她捏了几朵冰雪玫瑰,在他拿着冰玫瑰滑向她时,诺拉定定地看着他,在接过玫瑰时,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以马上跑到布林福德圣堂祈祷上一整个月,直到膝盖跪出厚厚的茧来——如果这能避免未来那场战争发生的话。
新年后的第一个周末,太阳终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后第一次露面,虚弱得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庄园中的仆人们年前进行了一波大清理,正准备将清理好的东西扔出去,有用的则分给附近有需要的农民。
一名女仆拿着一根发带找到了诺拉。
“夫人,我们在清理旧衣服时发现了这条发带,我记得您曾经带过几次它,所以想问问它确实是要扔掉的,还是您把它放错了地方?”
那是条蓝色的,绣着白色铃兰的精美发带。
诺拉呼吸一滞,这条发带,她的笔记中出现过。
“海登的物品中出现了我的一条发带,可我完全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在他手里。等他回来后,我一定要问问清楚。目前根据我自己的推测,我的头脑或许遭受过某种记忆魔法的袭击,也不排除是那件事带来的副作用。今天我问了帕西法教授,我的这种情况,可能是受到过一种极为高超的记忆魔法的袭击,但是如果我找对了钥匙,封存的记忆会再度回到我的脑海。”
这篇日记的日期是九月中旬,诺拉后来回看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写下过这么一篇日记了,日记中的发带也不见踪影。诺拉觉得自己可能在梦游状态下写下了这么一篇,所以也没有去问海登有关这条发带的事情。
看来日记里面的事情并非她梦游时所写,而是她的脑子里仍然残留着那道记忆魔法的痕迹。
诺拉拿着发带,准备先把今天的事情写下来,不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忘记了。
刚下到一楼,诺拉突然闻到一股春天般的异香,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这个香味很陌生,并不是庄园里常用的香料,也不像是花房里面的味道,再说了,现在冰天雪地,花房里的植物都处于沉睡中,这股香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诺拉吸了吸鼻子,朝香味的来源走去。
竟然来自一副油画。
油画中的景象不是春天便是初夏,一名少女坐在秋千上,秋千荡得很高,她的身后,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在推动秋千,但少女正在与另一名藏在树丛里面的男子眉来眼去。
树丛中开满了淡粉色的山茶花,颇具春日气息,异香仿佛来自这片画中的树丛。
画面很生动,诺拉忍不住伸手摸向那绝妙的笔触,在她的手指刚刚碰到油画的画布时,一股强大的拉力拽住了她,下一刻,诺拉被拖着穿越了这幅画。
画的背面是个走廊,走廊顶端镶嵌着发光的萤石,淡淡的蓝色荧光照亮了整条走廊,和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诺拉站定,回身看去,身后只有一面石墙,看来只有向前走,去看看那扇门里到底有什么了。
她朝着那扇门走去,那是一扇木门,诺拉轻轻一推,门就应声而开了。
门的另一侧香气扑鼻。
里面是一个地下洞穴,一道白色天光自洞穴顶端洒下,落在正中一颗硕大的花树之上。
香味是从这颗花树上传来的。
诺拉朝花树走去,香气愈发浓郁扑鼻,她的脑海中突然有陌生的画面浮现。
——
夏日的风潮湿温热的风吹起诺拉的裙摆,大片的积雨云悬挂在天际,旷野上此起彼伏的草宛如海浪,远处山峦是一种暗青色,几乎与雨云连为一体。
诺拉奔跑在原野中的一条野径上,她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暴雨降临前,他们一起跑到了村庄里。
可奇怪的是,村庄里空无一人。
暴雨倾盆而下,天与地似乎连在了一起,他们站在屋檐下,看流水哗啦啦地沿着瓦片坠落。
“人都去哪里去了?”诺拉四周看了一圈,疑惑地问。
诺拉的这位同伴与她相识不久,是个赏金猎人,叫做星尘,他掏出了一根小小的银丝,在身后的门锁里捣鼓了几下,锁便掉了,他回头看了诺拉一眼,示意她一起进去。
诺拉跟着他走进了身后的房间,这儿看上去是个酒馆,摆放整齐的桌椅和柜台后整整齐齐的杯子和酒瓶表明这儿的主人并不是急忙之中撤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