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已经越来越多。
温御史一向铁面无私,嫉恶如仇,一张利口几乎得罪了大半个朝堂。如今温家女儿出事儿,大家全都幸灾乐祸地瞧热闹。
温酒的乳娘也闻声而至,慌忙取了披风,替温酒披在身上,勉强抵御草原上沁凉的寒风。
温酒悄声对她耳语两句,她立即转身返回营地。
御医只切过脉象,便十分笃定道:“深秋寒凉,寻常弱女子哪能禁得住这么凉的水与夜风?她分明是中了女儿香。”
“女儿香是什么?”顾弦之纳闷追问。
“就是勾栏院里鸨娘惯用的一种下作手段。中毒之后口齿留香,药性极猛,无论男女,即便性子再烈的人都煎熬不住,所以名为女儿香。”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议论。
顾弦之明显一怔,望向温酒的眸光若有所思。
前世里,他因为此事,一直对温酒心存芥蒂,误会她不择手段介入到自己与温梨之间,强取豪夺。
原来,她真的是有苦衷?
温梨面色一白,仍旧强词夺理:“我断然不会这么糊涂,将顾世子拱手让人。定是阿姐为了事后替自己开脱提前准备的借口。”
顾弦之也立即附和,对温酒满脸的厌憎:“我也不信阿梨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反倒是你温酒,天生阴险狡诈,轻浮放荡,今日勾引本世子不成,便反咬一口。”
温酒反唇相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勾引男人不对男人下手,反而给自己酒中下药的。
今日温梨主动带着酒水前来找我,殷勤相劝,不过三两杯就借口醉酒不支,让我替她前来转告世子一声。
难不成我可以未卜先知,提前将药下到酒中不成?”
“你我喝的可是同一壶酒!我如何相安无事?无凭无据,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自然会找到证据!”
乳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小姐,这就是您适才用过的酒杯,我给您拿过来了。”
温酒接过酒杯,高举过头:“烦请御医大人帮忙查验,还我清白。”
御医看一眼马上的顾长晏,顾长晏只微微颔,不用吩咐,便上前查验过酒杯,面带疑惑:
“这只酒杯的残酒之中,的确有异常的药香味道。只不过……”
“多谢大人仗义执言!”
温酒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御医后面的话,高声质问道:“罪证确凿,温梨,你还不承认吗?”
温梨十分笃定地反驳:“不可能,这是栽赃!是这婆子见识不妙,往酒杯里加了药!”
温酒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你?”
“难道不是吗?竟敢在督主大人跟前做伪证,阿姐,你好大的胆子啊!”
温酒“呵呵”一笑,咄咄逼人:“我做伪证?你有证据?”
温梨得意道:“证据没有,但杯子里绝不可能有女儿香!”
“为什么?”
“很简单,女儿香并不是下在酒里的,而是一种燃香。这杯子里所谓的毒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是什么?”
温酒面色顿时慌乱:“不可能!你我二人适才一同吃酒,若是燃香,你为何安然无恙?”
“很简单,我只需要提前吃一杯三七凉血茶即可。”
温梨忘形之下,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了。
温酒眸光骤冷,宛若冰刃:“阿梨还真是博学呢?这种下作手段竟然也能了如指掌。
你还真说对了,这酒杯里,只不过是我让乳娘抹了一点跌打损伤酒,我的确是做了伪证。”
这女儿香,乃是温梨极擅长的手段。
前世里,她非但用它害了自己,还以此诱惑过顾长晏,逼着顾长晏不得不娶了她。
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