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温热的水中慢慢缓解了劳累感觉,他取过濡湿的手巾,盖在脸上,似乎这样可以把自己禁锢在寂静黑暗里。
手巾的温度在一分分变凉。
寂静间,房门却出了轻微的声响。
江怀越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进屋时思绪纷杂,竟然忘记把房门上闩。
“不用进来伺候,我出来后会叫你。”
他没有回头,只是将脸上的手巾拿了下来。
脚步声却还是慢慢靠近,那人已经站在了屏风后面,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有些不悦,道:“没听到吗?出去。”
那人却非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绕过了清荷白石的屏风,缓缓来到他身后。
他回头一望,简直惊呆了。
“……你?你怎么来了?!”
幽幽灯火下,相思长及腰,披着轻薄的银红绡衣,站在屏风畔。
她的眼眸黑润莹澈。
“那么晚了,自己来洗澡?”她语声低慢,眼神里含着几分质问。
江怀越心乱如麻,硬撑着道:“我累了,房门进不去,自然过来休息一会儿再去睡觉。”
“那你怎么不叫我?”她没有走到前面,只是还站在原处,随后慢慢蹲了下来,靠近他颈侧。
温暖的呼吸拂过他肌肤,江怀越身子僵硬,紧攥着手指。
“我以为,你睡觉了。”他转过身,拽着她的手臂,呼吸沉重地道,“相思,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
“大人。”她却只唤了他一声,随后,用温柔的双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他的脸上还有水珠,在相思的掌心慢慢洇开。
她贴近他的脸庞,轻声道:“你觉得,我有没有生气?”
他心跳得很快,头脑也是昏沉沉的。从成亲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在相思面前脱去过衣裤,每次换衣衫都在屏风背后完成。
既不像成熟的男人,也不是真正的少年,没有哪个人愿意看到这样的身体,包括他自己。
他现在被她蒙住了双眼,尽管感受到那掌心的温暖,可是他的眼里却泛起酸涩感觉。
相思见他没有出声,又将下颌搁在他肩头。
“大人,你知道我因为什么要叫你今天一定赶回来吗?”
江怀越压制了心头潮涌,哑声道:“上元节。谢谢你,为我祭奠了亲人。”
“只是为这吗?”相思贴紧他的脸庞,轻轻松开手,随后,将薄薄的银红衫子一下子卸去,随手覆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