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君却一撇嘴,露出些许不屑来,“我却觉得他不过是沽名钓誉,才华许有,人品堪忧。”
“为何?”安然稍觉惊奇,她来京都数日,坊间听到的多是林霄美名,便是有一二坏话,也是嫉妒者的酸言。
但面前这位姓段名苏阳的小郎君却不该在此类,其人小小年纪,口齿伶俐,才学出众,假以时日,当为三甲之选。
段苏阳欲要言语,却又似乎心有顾忌,只道,“总之许兄你莫要离他太近。”
安然心中有了数,面上颔微笑,“多谢贤弟提醒。”
段苏阳又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没、没什么。”
安然几乎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看穿了她的伪装,怎么说个话都脸红,明明之前和她辩论时口齿清晰逻辑严谨。
但这不可能,易容术是她在古代江湖世界中与人学来的,几世积累,又有自己改良,从面容到说话语气走路姿态都完完全全是个男子。
不可能会暴露。
不过不管是怎样,她也不打算多待了。
她提出告辞,段苏阳眼巴巴的说着违心话,“许兄慢走。”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写满期盼,直勾勾地盯着她。
安然恍若未见,面不改色告辞离开。
回到租住的小院,许茂生立马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就训,“不是说让你在家待着吗?谁让你出去的?长本事了,敢拿你配的药粉对付你老爹……”
安然笑吟吟的听他训完。
不过三两句话,许茂生就训不下去了,他板着脸,一拍桌子,“今天的事绝不准再有第二次!”
安然乖乖受教,“是,爹爹,女儿不敢了。”
许茂生这才面色稍缓,换上了担忧,“怎么样?没出事吧?”
到这时,他本来消退的怒火又升腾起来,口中翻来覆去嘟囔道,“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敢迷晕你爹!那么大胆?”
安然怎么不敢,再来一次她也不敢放心就这么让她爹出去,没办法,他的计划太粗糙了。
凡名士多有嗜好,林霄是想要向名士的方向努力的,他给自己定下的嗜好就是“字”。
许茂生打听到这一点,准备拿它做文章,他打算将所制的药粉融入墨中,将字帖呈到林霄面前,再利用另一种引子诱药效。
眼睁睁看着敌人青云直上,自家危机尚未接触,许茂生有些等不了了,他没打算直接要了林霄的命,毒效是慢性的,会使他精神不振,注意力无法集中,易疲易眠。
越往后越严重,足以毁掉他的仕途。
安然很赞同许茂生的举动,他行医多年,功德无数,没必要为了林霄而毁了自己的功德。
毁掉林霄的仕途,对视往上爬为毕生执念的林霄来说,是最好的惩罚,生不如死。
计划是计划,实施起来却有些难,第一个难点:去哪里找一副足以入林霄眼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