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泰沉声道:“诸位,不可大意,以性命为重,若有不敌,允你等退走,阵法之内,他们不敢放肆。”
几人露出骄傲之色,“元君之威,想必那些妖魔还记得。”
一打开水镜就听到这话的安然:“……”
她轻咳了一声,假装没有听到,瞥了一眼天穹隐在一片云朵上的玄袍青年,认真观看起人族第一场战斗。
安然在炼制法符时花了大力气,不仅隐匿了法力波动,连光芒都考虑在内,开启阵法时可谓无声无息,无一妖魔察觉。
最后倒是部族人的隐身法术不到家,率先露了踪迹。
山峰顶端,洞府之内一派奢靡之态,目光阴狠的男子一把推开身旁的娇艳美人,下一刻,如潮的威压席卷洞府,吓的本想娇嗔作态的美人惊得连尾巴都冒了出来。
“将、将军……”
妖将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美人顿时再不敢言语。
妖将一掌拍在榻上,顿时烟尘四起,他声音嘶哑难听:“敲钟,敌袭!”
他想着最后两个字,觉得讽刺无比,什么时候人族也能算得上他们妖魔的敌人了?可几位妖王如此吩咐,他也不敢不从。
有在他威压下趴伏在地的小妖不得不勉力爬出,跑出去传令。
因知晓山上妖魔并不算多,部众人分做两批,一批修为稍低,留在山脚及山腰解决那些小卒,顺便兼职放风。另一队人则准备围攻三位妖将。
暗哑钟声在山间回荡,却不觉悦耳,部之中一个年轻的勇士皱着鼻子道:“妖魔连钟声都那么难听。”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听着渗人。
尚泰脸色稍变,“钟声传出极远,该是有报信的作用,我等要加快度。”
其余人一听,都肃然称是。
他们之中并没有顶尖力量,便是对付妖将都要围攻,若再有妖王之流前来,还不如直接躺着等死。
不过他们选在离阵法不远的地界动手,也有借助元君娘娘的力量震慑妖王的打算,赌他们惜命,惧怕这是一个陷阱,不敢前来。
云端之上,争流盘膝而坐,膝头横着的是他的本体,听闻钟声,指尖动了动,却没有阻拦,只是延迟了一下时间。
他目光投落下方。
身为兵器,又是百兵之,争流对杀气一楼再熟悉不过,部众人身上,除了越积越盛的杀气,还有誓死不归的无畏勇气。
三名妖将并非都在山峰之上,只有两名在,另一名妖将则是在前日偷懒跑去其他地界作威作福去了。
不过这些部众人是不知晓的,见到只有两个妖将,也没怪罪族人查看失误,只道那日可能另有原因使山上多了一位妖将。
看守人族不使其出来,是件无聊的差事,常有妖将偷偷离开,其余同僚也不当回事,反正下次就轮到我出去了。
此时两名妖将被部众人围攻,却不由恼怒起擅离职守的同僚。
他们固然不觉得会败,可被人族欺上门来才觉,已经算是任务失败了,谁知道人族之前有没有溜出去,谁有能保证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来。
此时既找不到同僚,又不能肯定人族是第一次跑出来,两名妖将目露凶光,既然如此,只好把他们都给杀了,死无对证,谁知道他们之前失了职。
没有假惺惺的寒暄,也没有放狠话,毕竟妖魔一向看不起人族。双方直接冲向了对手。
三十余人围攻两名妖将,场面却极血腥,妖将现出原形,是一头狼和一只猪妖。
锋锐的爪子比人族特意打造的武器还要锐利,对妖魔而言,他们的原形就是最大的武器。
有人流血,有人倒下。
即使早有预料,尚泰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在下一刻,那些软弱的泪水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这是人族成长的代价。
若能以些许性命换得人族更快的成长,哪怕其中要付出的一条性命是他自己的,尚泰也欣然接受。
一个族群的展注定少不了流血与流泪。
最后,两名妖魔巨大的原形终于轰然倒地,尚泰持着长矛坚持站立,他环顾四下,足足少了三分之一的族人,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他闭了闭眼,“收拾战场,回族。”
尽量平静的语气在山巅回荡,族人们沉默着收拾战场,没有一人抱怨,没有人责备族长。
到此时,所有人都明白,族长是对的,他们这几十年越过越安逸,哪怕口中告诉自己不可懈怠,阵法外有万千强大的妖魔在等着他们,可行动上还是松散了下来。
不是有阵法在吗?元君娘娘说了,千百年没问题。
等阵法破了他们也早该不在了,后辈的事,哪用得着他们担心。
而且元君娘娘那么强大,有什么妖魔对付不了?
这一次惨胜,无疑敲醒了他们。
云端之上,争流突然睁开眼睛,望向东方,手指搭在争流剑剑柄上,气势缓慢调动起来,汹涌杀机起伏。
而就在他望着的方向,一个身影僵在原地。
彭海妖王在心底怒骂金鳞妖王不止,怪不得那孙子一改往日桀骜,满口恭维,原来是早料到这处有不可敌的对手。
都怪他几十年前闭关沉睡,不知荒界内到底生了何事,对那人族出的大能也不甚了解,竟然被他给忽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