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宇宙的尘埃
帕诺静静的躺着,安静的享受着老水牛对他头部的“按摩”,直到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从水牛身后探了出来,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来自繁华的“怪物”。
帕诺望着那张旅游杂志里的面孔,笑了,他来对了地方了,这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世外桃源。帕诺现在都有点嘲笑那个记者对这个地方的见解,那位记者一定是为了博人眼球,不惜给这个世外桃源挂上偏僻落后的名头。
“哟,娃娃,你要是再不笑一下,我都以为你已经去见你太奶奶了。”王老爹瞥了一眼老水牛,又看了看帕诺的头,他很疑惑为什么有人还有这种爱好,愿意被老水牛用舌头“洗头”。
王老爹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的从帕诺身边草丛里捏住了小蛇的头,拇指和食指掐着小蛇的嘴巴,让小蛇的嘴张的老大。还没等小蛇的尾巴盘过来,王老爹挥手就把小蛇甩了出去。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渐去渐远。
“卧勒个……!”帕诺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掀起库管和袖子,又揭开身上的衣服,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上有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不用看了,没事。”王老爹淡定的说:“你没惊到它,它不会伤你的。动物不会无缘无故咬你。它靠近你,只是想为自己晚上找个取暖的地方,并没有恶意。不要以为它想吃你,这么小的蛇,连一只鸡都吞不下去。
帕诺心有余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还在不争气的急跳动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要找许仙呢,结果不是啊……“帕诺调侃着。
王老爹一听,笑的脸上的褶子更多了:“想得美啊你,还许仙,你咋不说它认为你是法海呢?”
“白娘子看见法海就会直接上手打,才不会跟法海一起睡觉。”帕诺继续狡辩着。
“可那明明是一条青蛇……”
“那就是小青……”
“小青好像没有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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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帕诺跟着王老爹回到家中。静村并没有旅馆酒店之类,外人很少来这个小山村,光是要走二十多里山路都让很多有想法的人萌生退意,更别说还要从水流最急的地方跨过铁索桥。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缩短桥的距离、减少建桥的难度,先辈们选择了这处河道最窄的地方架起铁索,再搭上木板就是一座桥了。最窄的地方当然水流最急。
晚饭,帕诺终于见到了这个家庭的全部成员。他很奇怪这个家庭的组成结构,但也仅仅是心里有点奇怪,并没有仔细询问。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能事事都刨根问底,何况是在人家管饭之后,再去追问别人的私生活似乎有点恩将仇报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庚娃子跟帕诺打了声招呼,彼此认识了一下,饭后就回到山洞里。今天,他终于哄着伽马放过他一回,让他有时间去操控山洞全息投影。
调试着各个巨大镜面的反射角度,直到确认所有镜面都没有问题,庚娃子静静的坐在金银球前,等待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到来。
其实,山洞内的镜面反射的角度很小,几乎只能接收一个方向大概十五度的范围,不是庚娃子不想扩大接收范围,而是他的现实财力实在有限,现在的几面大金属镜面还是从废品收购站里淘来的呢,而支撑镜面的骨架则是由山势代替了,如果要完整的建造全方位的镜面和支持架构,所需的物资几乎是天文数字,那不是庚娃子能做到的。
从晚饭后,一直坐到午夜十二点,金银球面都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景象,这么多年来庚娃子也才遇到过几回而已,而就是那几回,让庚娃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钟灵儿自从亲身观看过一次之后,也一直默默支持着庚娃子,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男人会带给他一定会带给她惊喜,或者带给全国、全世界一个惊喜也不是不可能。
庚娃子坐在山洞里,安静的等待着奇迹再次降临,但上帝这次没有眷顾他,反倒给他带来了一阵风,从院子方向吹来,从山洞顶端朝着天空吹去。
入夜了,天凉了,低温使山洞外的空气温度降低,气压随之变小,院子和山洞里在山体保护下,降温比外界慢很多,所以院子和山洞里的气压要比外面高一点,于是就带动了气体的流动,从而产生了风。
庚娃子感受着风,遥望着夜空,忽然想起一诗,《凯斯和莱亚拉的故事》,于是,他轻声哼了出来:
风吹起宇宙里的尘埃
拂过你塔中的帘子,
月光照耀着我醉酒后的归途。
看你在那亭中熟睡,
若我向风儿哀求,
它能带走我唇边的讯息吗?
若我在月前痛哭,
它会让我偷偷的看你吗?
这诗的第一句是“风吹起草原上的尘埃”,庚娃子望着天空,所以改成了“风吹起宇宙里的尘埃”。
帕诺在院子里随手拿起一个小板凳坐着,望着纯净的夜空,和那些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星辰,一边感叹着夜空的美景,一边回忆童年的往事,一边,后悔为什么白天睡的那么香!这特喵的都快十二点了,没有睡意啊!正在此时,庚娃子的声音从后院山洞深处传来,立刻吸引了帕诺的注意。
帕诺是在国外才知道有这么一诗的,这诗当时的释义是:表达了恋人之间想见却不得见的惆怅心情,而在帕诺的心里,这似乎是对在国外读书的他最贴切写照。帕诺曾对着风,低声吟诵着这诗,诗里的恋人已经被他默默的换成了那个在异国他乡的父亲。
相比于母亲为帕诺提供的物质基础,父亲为帕诺指引了人生的方向,所以,在学业有成之后,帕诺义无反顾的回到了祖国,即使母亲在美丽的国度给他许诺一个完美的人生。
帕诺站起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没有人阻拦他,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