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阳感激涕零:“微臣叩谢隆恩!”
吃过宫宴,看完下午的马球赛,王孙贵族以及文武官员便要出宫了。
臣子们走东华门,亲王、王妃们走西华门。
康王推着惠王爷走在最前面,姚黄挽着陈萤走在中间,全身依然笼罩着死气的庆王夫妻僵硬迈动脚步走在最后。
因为从掘渠事发后夫妻俩就明白什么储君、中宫娘娘都与他们无缘了,所以今日惠王出没出风头于庆王都没有大关系,而郑元贞还在求她与母亲的自保,无暇多想惠王。
康王就不一样了,上次狄献修渠严纶将堪比伯乐的荐才之功推给二弟他确实没想太多,但今日徐东阳又将父皇大加称赞的为民之心推给二弟,父皇之前真的毫不知情吗?
如果父皇有那个意思,二弟又是怎么想的?
这三年,康王只把二弟当一个废了腿需要照顾的弟弟看,可是现在诸多事实却告诉他,除了腿脚不便需要他照顾,二弟依然还是那个各个方面都比他强的二弟。
父皇……
如果父皇真的早就知道了二弟在这两件事上的功劳,父皇为何还要派他去干那些验收之差,就为了让他领点微末之功,再在二弟的头等功前自惭形秽?
康王稍稍仰首,将慢慢转红的眼眶对准初夏晴朗的高空。
轮椅的速度与往日没有任何变化,但赵璲能感受到康王的过于沉默。
赵璲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种黄精的始终王妃讲得清清楚楚,他重提只是自夸,而父皇还不曾明言的事,他更不该说。
宫门到了。
康王笑着将二弟的轮椅推到惠王府的马车前,笑着逗了逗惠王府乳母抱着的筠儿,再笑着跟二弟夫妻道别。
好歹在官场浸淫了八年,装个笑脸康王还是能做到的。
道个别的功夫,姚黄不可能一直盯着康王,就没察觉康王的笑容有何异样,瞧着乳母稳稳当当地抱着筠儿上了后面的马车,姚黄也推着惠王爷上车了。
固定好轮椅,姚黄坐到惠王爷腿上,对着惠王爷的俊脸揶揄道:“明明做了好事还挨了父皇一通骂,这回王爷委屈没?”
赵璲当然没委屈,但他并不习惯那样的场合,不习惯宫宴上众臣投来的打量视线,也不习惯出宫路上康王的沉默。
可那些前后背负了大半日的种种不习惯,都在面前王妃明净的眼眸里化开了,迅速弥散不见。
他解释道:“父皇没有真的动怒。”
姚黄:“我知道啊,后来我就反应过来了,父皇盼着多得几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最后发现他身边就有个这样好的儿子,父皇心里不定多高兴多骄傲呢。”
赵璲:“……”
他将总是能换着花样夸他的王妃按进了怀里。
王妃的脸老老实实地贴着他的肩膀,右手却小蛇似的爬了上来,慢慢贴上他的脸:“王爷又不好意思了。”
赵璲抓住王妃的手,依次亲她的指尖。
王妃夸了他一箩筐,不知道父皇与那些大臣们能不能意识到,先有王妃带他去的灵山,先有王妃给他讲黄精之价,才有的他开荒种黄精之念。
没有王妃,今日的他应该还深居在王府后花园的寂静竹林。
惠王爷亲得入神,被亲的王妃身子越来越软,不过回到王府“歇晌”
之前,姚黄还是先去了一趟书房,回来时双手放在后面,朝靠在床头的惠王爷笑:“父皇偏心,徐东阳得了赏,大殿下得了赏,就王爷什么也没有,那我来给王爷补个赏吧。”
赵璲的视线就落在了王妃的腰间。
姚黄展开她精心裁剪的长条宣纸,上面也有不够雄浑却足够大的“一心为民”
四字。
此刻只想陪王妃“歇晌”
的惠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