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的怪异天象,或多或少影响了南域的开采进度。尽管童续已经拿出了开采的法子,但望着连日不见太阳的天空,那些矿工犹豫了。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寻湘的夫君——刘梁。他想起自己内子告诉他的,国师所说不要来南域的提醒。那时他以为是国师家人也看中了这个矿脉不与外人插手,不过现在看来,国师一家人不进没有来,甚至还举家西迁,就连原本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家族也全部都迁走了。
临行前,内子告诉他,若有异常就赶紧离开,甚至去就近的东都找国师都好。他不以为意,此时却将这个想法放在肚子里。
“郎君,那些矿石采出来了!”仆从兴匆匆来报,仿佛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之前种种担忧此时都可以放下,只要坐等收账便好。
刘梁想了想,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而是问道:“我们这次带了多少矿工过来?”
仆从掰着指头数了数:“不多,一百又四十人。”
刘梁道:“朝中找不到这么多徭力,这才找了我们,可我如今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仆从不解:“为何不安?”
“这怕是两日没见日光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刘梁道。
仆从不以为意:“可也没有什么不妥啊,兴许天上云厚,风吹走就好了。”
哎……刘梁决定还是自己多操点心更好。
“你说那矿石长得什么样?”
仆从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也有小的,天黑看不清,但在灯下看似乎是淡蓝色的,能透光。不过童大夫让我们将其与火源隔绝开来。”
刘梁点点头,从最开始一打一口火井的情形来看,这些矿石的确必须远离火种。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刘梁一凛,第一反应就是矿下出了问题,忙和仆从两人跑出去查看。
出到外面,就见一工棚外围了许多人,那惨叫声便是从其中传来的,此时仍不曾停止,而周遭围观之人似乎谁也不敢靠近。
他与仆从上前一看,只见工棚中躺着一个人,一条腿似乎被火烧过般,皮肉酥烂,惨不忍睹。
童续这时赶来过来,他是大夫,大家自然都纷纷声希望他能救救这位男子。童续眉心紧蹙,没想到在这个关头还能出事,心中百般不快,面上却让人看不出来。他走入工棚中,看了看那人腿上的伤势,是被烧伤的,可这工棚完好无损,附近也没有火源,这人是如何烧伤的?要知道,矿地附近的工棚都是临时搭建供换班的工人小憩之用。这里矿脉特殊,就连火烛都没有备,莫非人还能自燃不成?
“可有人知道他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童续问道。
一名矿工站出来说道:“我们换上来后,就一直在这里睡觉,突然听见他大喊,醒来一看就这样了。”
童续在那人的身旁来回走动查看,又弯下腰看了看床板之下,忽然让他现一个东西。
他找来火钳,将那个东西从床板下夹了出来,赫然是块淡蓝色的小矿石。
“矿石怎么会在这里?”童续问。所有的矿石都必须带土封存在三层铁箱之中,任何人不得带走,如今矿石出现在这个矿工的床板下,原因可想而知。
起了贪心的矿工偷偷藏下了一小块矿石,带着它酣然入睡,结果却被烧掉了一条腿。
“如今你们应该相信,这个东西不是你们能带走的。”童续说道,“这是谁的人,给他找些山上的草药,看着办吧。”说完带着矿石离开了这里。
终于有其他主事的人出来,吩咐人去找些伤药过来,忍不住又要骂那躺在床上哀嚎的矿工两句。
刘梁和仆从看完这出戏,也跟着其他人散了。仆从一边走一边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只是贴身放着那一会儿,居然就能把人烧成这个样子。”
刘梁默不作声,心中却盘算着,趁着夜色,带着自己所有的人离开可能性有多大。哦,不用趁夜色了,如今夜色就没亮过。就是这一走,可能有损他们工坊的信誉,好在这个工事不是和朝廷签的契约,关键时候,可不能明明觉得不对劲,还要再去尝试,及时收手才是好。
他偷偷将自己的想法与仆从说了一二,约在深夜亥时一起悄悄离开。
等到了亥时,刘梁便带着自己工坊的人悄悄摸摸地上了山路,想要偷偷撤走,不想没走多远便碰见了熟人。
大家在黑暗中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瞧出了彼此,俱是这次来参加开采的工坊。
“你们也走?”
“可不是啊,这矿诡异的很,我可不能赔了大家的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