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不知,只知今晨宫中来了一些人,将云心的尸送了回来。”恭良仪低声说道,“还叮嘱白云寺众僧,早早将他火化。”
原来云心所做一切,终于还是让女帝对他起了杀心,天堂燃起的熊熊火焰,出自谁手,女帝或许早就心中有数。如今大局已定,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女帝自然是不会再让云心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宫城外的白云寺继续逍遥下去。
他的死去,于女帝而言就好比轻轻撕下了一页沾染了墨迹的书页,眼不见为净,从此书页偏偏干净。过往便这样翻过去了。
曲容忽然觉得自己需得早作打算,不能再这样下去。
接连几日,曲容都闭门不出,谁也不知她在房中做什么,只是常在深夜,看见她的房中仍然映出昏黄灯火,似乎彻夜未睡。
而在囚禁童心的宫殿中,却是人心惶惶,谁也不敢睡去。
“啊!——”幽森宫闱中传来一声尖叫,一名侍女指着躺在廊下的内侍,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这几日死的第三个人了。在这个宫殿里,他们奉命看守一个奇怪的人,但那人似乎生来带毒,自从他来后,这里的人便相继死去,一睡不醒。那人似乎也自知会带来不祥,故而并不让他们贴身伺候,每日他们都是定时送来饭菜,远远放在门外,便匆匆离开。
然而三条生命无端端的逝去,尽管已经低调处理,流言却在宫中慢慢传开,最终,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
“真有此事?”女帝问。
内侍道:“我一定查出这是谁在搬弄舌根,断了这个扰乱人心的谣言!”
“我十分看中童神医,如今他的宫中出了这等事,你们居然瞒着我?”眼神一横,女帝的声音冷淡下来。
内侍惊出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这不是担心……”
女帝笑道:“既然是谣言,有何担心?”说完便要去童心所在的宫殿,内侍想要阻拦,女帝却不听不理,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是真的十分看中童神医。
这位身世神秘,本领难料的童氏人,还有许多事没有为她做到,怎么能轻易让他离开?但是在女帝心中,根本没有哪里可以困住童心,最初将童心关在这处偏僻宫殿,也是抱着试探之心,不想过去这么久,却也未见童心有何动静,以至于女帝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哪里判断出现了失误。终于,这就传来了童心宫中出事的消息。
所以,童神医,你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女帝其实是高兴的,她期待了许久的童心终于所有行动和表示,代表童心终于有所松动,那么她说服童心相助于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然而,当女帝信心满满地打开封锁的殿们,见到其中的童心时,女帝惊呆了,她连退几步,指着眼前的人道:“你,你何人!?”
童心坐在正对大门的书案前,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拜见陛下。童心,正是在下。”
是啊,关在这里的,除了童心还能是谁?女帝很快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状态,她复又回复威严,将眼前人打量了多遍:“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眼前的童心,身上布满紫色的斑痕,有深有浅,有大有小,覆盖在他的皮肤上,脸上、颈上、露出的手背上,都有这些紫斑的痕迹。乍一看来,着实吓人。
“我已病入膏肓,即将命不久矣。”童心笑道,“此乃我童氏遗传之症,人人生来便有,只是作时间不一致罢了。”或许是对抗天外陨星耗费了太多,就连童心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些紫斑来得如此之快,短短几日便在他体表扩散开来。
“可有医治之法?”女帝问道,问完才觉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若是能得医治,童心又如何会不自治,而是放任这些紫斑扩散呢?
“这紫斑之毒来得猛烈,无法可解,甚至可能还会传染给他人。”童心道,眼神却望着一旁的一盆枯萎的花草。
女帝闻言亦往那处看去,就见一盆上好的花皇牡丹,成了暗紫色,花枝垂下,奄奄一息。女帝忽然想起了这座宫殿三条不明不白死去的生命,心中也打起鼓来,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