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衫轻薄如蝉翼,在灯光下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劲瘦的窄腰。
夏侯虞少有地脸上烧,别过脸去,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才回道:&1dquo;都督深夜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萧桓闻言忍不住抬头张望。
他记得他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漏钟的,就怕太晚,影响了夏侯虞休息。
难道他途中磨磨蹭蹭的,耽搁了时间?
这未免太过失礼。
他上次已经说错话了,不想再惹夏侯虞不高兴了。
萧桓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亲自给他奉茶的杜慧:&1dquo;什么时辰了?”
杜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低头恭声道:&1dquo;此时刚过戌时。”
他就说嘛,他没有那么晚!
萧桓放下心来,态度间不免就有几分理直气壮,道:&1dquo;我明日就启程前往襄阳,若是一切顺利,会在武昌就和舅父会合,不知长公主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舅父的?”
她舅父在荆州乐不思蜀,她就是有什么话带给她舅父,估计她舅父也听不进去。
&1dquo;没有!”夏侯虞道,&1dquo;还请都督路途小心,一帆风顺!”
&1dquo;多谢!”萧桓说着,就问起了夏侯虞的起居,并道,&1dquo;我留了个人给长公主使唤。长公主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只管让他去跑腿就是了。”说完,就唤了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进来。
那男子中等身材,相貌也极其普通,穿了件玄色的粗布襦裤,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
夏侯虞却大吃一惊,朝那男子的手瞧去。
那手果然宽大如蒲扇,指节粗糙如老树。
居然是萧桓身边最得力的护卫萧备。
前世,萧备一直呆在萧桓的身边,像他的影子一样。
今生到底生了什么事?
她好像力挽狂澜都没办法改变命运,却又处处都与前世不同。
夏侯虞很想把这些事都抛到脑后去,心里却又十分地明白,她若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困扰,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清静。
那她到底要不要查清楚萧炎的死因呢?
她望着萧桓平静无波的面孔。
在这面孔之下,又是张怎样的脸呢?
夏侯虞恍了恍神。
萧桓已犹豫着道:&1dquo;你不满意萧备吗?我从小他就跟着我,是个十分可靠的人,你只管相信他就是了&he11ip;&he11ip;”
&1dquo;哦!”夏侯虞答着,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留下萧备。
萧备的忠心毋庸置疑,可这也只是对萧桓而已,于她说不定是个麻烦——她若是有什么事,萧备肯定会一五一十地全告诉萧桓。
那萧桓留下他,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监视她呢?
念头闪过,夏侯虞却突然有了恶作剧般的微妙雀跃。
如果把萧备留下,在她的指使之下,她却查出萧炎的死因,萧桓又将会是怎样一副面孔呢?
不过略微一想,她就心如猫抓,跃跃欲试。
那就这么办好了!
夏侯虞抿了嘴笑,道:&1dquo;那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我正好想过些日子到处走走看看。有个人领路,再好不过了。”
萧桓微笑着应好。
萧备上前给夏侯虞行了大礼,由阿良领着退了下去。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萧桓又交待了她很多事。
譬如让她买什么东西找萧劲,出门的时候就一定要带着萧备,譬如说萧家祖宅后面的山上有座八角塔,站在塔上,可以俯视整个姑苏城,譬如说姑苏城里有一家卖胡饼和糊糊汤的,每天都排很长的队,她可以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