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笑，“借钱给元大人可真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生意。”银票在他手中被像废纸那样随意地团了团，攒成一个球扔到枕头边上了，“元大人，”他的心情看起来比刚才更差了，“你是不是忘了，刘长宁给你下药时你欠我的人情。”他拽着元簪头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对方迫不得已靠到他身边，微微仰起头来看他，“还有，今日本相被免官是因为谁？”
元簪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乔郁什么都知道了。
元簪早就说过他不擅长撒谎了，他思索片刻，打算要是乔郁问顾轻舟的事情他就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乔相可以自己去查，倘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乔相。
乔郁下一句话是，“如果不是你，本相不至于被那般疲倦上朝。”
他一眼不眨地观察着元簪的反应，元簪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但他太不动声色，一切又像是乔郁的错觉。
元簪疑惑道：“你没睡？”
乔郁怎么能说自己被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睡了。”他道：“只是陛下对我一向宽容，今日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免了本相的官，你说是了什么？”
元簪沉吟：“不是莫须有。”
除了编造出的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乔郁做的而已。
乔郁扯了一下他的头，怒道：“本相问的是为什么？”
元簪眨眼，道：“为什么？”
乔郁看见元簪眨眼就觉得对方想要骗他，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总是准的。
乔郁半点戏弄人的快乐也无，无道：“因为你。”
“因为我？”元簪重复了一遍，“原来如此。”
乔郁扬眉，对元簪如此平平无奇的反应不满，他就算不受宠若惊，也得满怀歉意吧，“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事已至此，要是元簪说他和皇帝联起手来算计他，他只能承认自己棋差一招了，因为元簪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因为乔相先前就想与我亲近，让陛下疑我。”元簪认真回答道，半点都不作假，“现在陛下因为你我亲近而疑你，这并不奇怪。”
乔郁：“……”
乔郁猛地起身，差点没把被子甩到元簪脸上。
元簪往后退了退，道：“乔相有什么事？”
乔郁悔不当初，“本相当时应该为公主作证才是。”
他用力一拽元簪的头。
元簪仰头，尽力让自己的处境舒服一点。
“所以你当日并没有拒绝，”乔郁冷笑道，他用拨弄掌心的一把头，出乎意料地现了两根白，“你只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你在赌，赌我和你陛下究竟会对谁更不满意一些。”他一边说一边看元簪，元簪用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简直像什么无害的动物。他眼睛太亮，让乔郁忍不住想起别人送给他的鹿，只是鹿眼中有惊恐，元簪没有罢了。